到了商紹城的一個空擋,她一拳打在他胸口上,商紹城胸前吃痛,所以本能的扣住她的一隻手腕,手指蜷起,攥到了她的穴位。
“啊”說不上是筋疼還是骨頭疼,只是被商紹城抓住的那裡,一陣令頭皮發麻的刺痛。
岑青禾忍不住喊了一聲,然後順著他的力道,半面身子都跟著軟了下去。
商紹城掰著她的手臂反手繞到後背,此時岑青禾已是無力抵抗,乾脆順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鬆開她,抬手去摸被她打中的胸口;而她坐在地上,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起來,而是左手去抓右手小臂,疼的她眼淚頓時洶湧而出。
商紹城見她蹙著眉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底莫名的滋生出一種名叫後悔的感覺。
他剛才被她給打疼了,所以往後那一系列的動作,真的是出於本能。從捏她穴位到把她撂倒,總共也就三秒鐘不到,他哪裡控制的住?
不過說到底,都怨她。
“你這樣是想讓我尷尬嗎?”
商紹城垂目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一米處的岑青禾,她微垂著視線,不說話,只是眼淚掉在黑色的軍褲上,一滴是一滴,分外清晰。
商紹城尷尬了。
他見過太多的女人哭,十個裡面有十個是因為跟他有感情糾紛的。都說女人的眼淚是融化男人心最好的武器,可他大抵天生跟尋常人不一樣吧,除了十八歲初戀見過那人哭,讓他覺得心裡很堵,有些不是滋味兒以外,這些年他幾乎一見女人哭,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煩,厭煩。
所以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在他這兒非但不是挽回感情的方式,簡直就是花樣作死的最佳捷徑。
他向來看不得女人哭,真的很煩。
眼下看見岑青禾哭,他依舊覺得煩,卻不是厭煩,而是莫名的煩躁,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這感覺還真挺。
垂目睨著地上的岑青禾,商紹城不冷不熱的說:“別裝相,麻筋兒疼一下就過去,你現在還疼嗎?”
岑青禾緊抿著唇瓣,垂下的視線讓他看不見她眼中的神情。他只能看到她左手捏著她右臂被他抓過的地方。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僵持和尷尬氣息,商紹城腦中閃過很多念頭。
而第一個就是,他要不要出聲哄哄她,權當是給她一個臺階下?
畢竟是女人嘛,應該是疼了,不然也不會坐在地上掉眼淚。
可是,他是老闆,是上司,是出錢出力幫她平事兒的恩人。切磋也是她自己同意的,而且是她先把他給打疼了,他憑什麼主動給她臺階下?
“你扶我一下。”
正想著,視線裡忽然多出一條纖細白皙的手臂,是岑青禾對他抬起了右手。
她抬起頭看著他,大大的美眸中還浸著未散的水霧,端的是讓人心疼。
商紹城鬼使神差的對她伸出了手,即便他前一秒心裡還傲嬌的想著不能主動給她臺階下。
他的右手跟她的右手相握,商紹城攥著她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很小,很軟,像是沒有骨頭。
他微微用力,她就整個人被他給拽起來。
起身之後,岑青禾跟商紹城離的很近,近到他清楚看見她根根纖細微卷的睫毛。
心底猝不及防的軟了一下,商紹城本想問她還疼不疼,結果說出來的卻是,“疼一下就哭,你是魚缸,捅一下就漏水?”
說罷,不待岑青禾應聲,他徑自白了一眼,低聲嘀咕,“沒勁。”
轉過身,他打算下臺了。岑青禾看著他的背影,雖然睫毛還是溼的,可眼神中哪還有委屈或是難受,她直盯著他的後背,在他往前走了三步遠的時候,忽然跨步衝上前去。
因為他個子高,所以岑青禾幾乎是跳著竄上了他的後背。商紹城始料未及,頓時身軀一震。
他本能的站在原地,有兩三秒的時間是懵的。而岑青禾整個人已如樹袋熊一般貼在了他的後背,雙腿打後面環住他的腰,雙臂死死地圈著他的脖頸。
商紹城終於回過神來,他伸手扣著岑青禾的手臂,一邊往外拽,一邊微微側頭,出聲說:“馬後炮?”
岑青禾咬著牙回道:“我可從來都沒說不玩兒了。”
瞧瞧她這聲音中哪裡還有之前的柔弱?商紹城不得不承認,他被騙了,被岑青禾精湛的演技騙到心裡尷尬。
虧得他沒軟聲給她臺階下,不,他伸手扶她都是手欠。
她壓根兒就沒想過低頭,估計掉眼淚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