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沒錯,我是收了一些人的禮,甚至底下人一直在私傳,說我跟這個有染,跟那個有一腿,我就不跟你點名道姓了,但我不否認,我確實跟名單上的部分人保持著不錯的私人關係。“
岑青禾看著一桌之隔的張鵬,起初她很篤定,胸有成竹的認為,他叫她過來不過是要往章語身上潑髒水的。可這麼會兒功夫,他沒說章語,倒是先往自己頭上潑了一大盆的髒水,這套路,她第一回見,也越發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何用意。
他定睛回視她,在她的注視下,面色坦然的說道:“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世界原本就這樣,你上學的時候沒給老師送過禮嗎?你父母沒給單位的領導送過禮嗎?如果你家裡有當官背景的人,你就更應該清楚,送禮已經是我們所處大環境下,一種社交的必備條件。再者說,底下人給我送禮,真不是我逼的,也許你會說,如果不送,我一定會不高興,但這是你想的,而你選擇送,送了之後你又回頭說我的不是,你說我是不是很冤?”
岑青禾沒出聲,這回不是裝的,而是著實不曉得說什麼才好,關鍵在不清楚他意欲為何之前,她還是不要貿然接話的好。
張鵬看著她,見她不言語,過了幾秒,他自己接道:“剛入行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一腔的雄心壯志,恨不得把有限的精力化作無限的動力,勢必要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但是這一路走過來,看過了太多的勾心鬥角,也見慣了爾虞我詐,我說我以前不這樣,你信嗎?或者我問問你,你剛進公司時的心態,跟你現在的心態,一樣嗎?”
岑青禾心裡有些慌,因為好像一直堅信不疑的東西,忽然被他給稍稍動搖了。的確,人是會變的,環境就是催使一個人迅速改變的第一元兇。
“我的現在,就是我上一任上司和身邊同事教的,是他們教會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也是他們教會我,職場上玩兒的是心計,千萬別談朋友和感情。”張鵬望著岑青禾,眼底的神色特別真誠,像是真的掏了心窩子在說。
“你可以說我不好,但我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個人利益,我會針對你和蔡馨媛以及金佳彤,是因為你們幾個站錯了陣營,你們選擇幫助章語來對付我,如果今天換做你是我,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不要否認,說你可以一視同仁,你真的做不到。”
終於還是開啟天窗說亮話,許是他之前說了太多,所以導致岑青禾如今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張鵬看出她臉色的變化,有意外,有緊張,當然也有心虛。
他面色不改,直言不諱的說道:“青禾,我今天叫你過來,是想跟你聊一些關於利益的真心話,我知道你在幫章語想辦法提升業績,我也知道你正在跟和風集團的程稼和聯絡,你上次說你人脈手眼通天,這點我沒有質疑,只有佩服。”
微微一笑,張鵬表情坦然,像是一切盡在掌控,所以格外的雲淡風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章語跟你說,你把跟程稼和談成的業績算在她頭上,她想辦法擠走我,然後承諾給你包一個大紅包,外帶推你上組長的位置,對嗎?”
岑青禾無話可說,她已經好半晌沒說過一個字了。
張鵬也並非要她直面回答,她的沉默已經做了最好的詮釋,他臉上笑容更大,忽然身體靠前,雙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饒有興致的說:“我可以很明確並且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你這麼做了,章語有可能會頂替我的位置上來,但是你,絕對不可能成為新一任的組長,因為組長的選擇權不在新任主管手裡,而在我手裡,這一點,你可以不知道,但是章語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會這麼跟你說,無外乎是利用你上位,到時她成功,你看著;她不成功,你還是隻能看著。你忙前忙後做這麼多事兒,到頭來不過是對章語一個人的百利而無一害,在銷售部裡,有時候錢不是最重要的,業績才是王道,你把業績給了她,自己就是白玩兒。“
岑青禾的心已經從最初的篤定,逐漸變得動搖,再到現在,大驚。
如果章語早就清楚,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升得上組長,可還是撒謊,那可以解釋的理由真的只有一個:利用。
藉著她們幾人對張鵬的厭惡,隱藏很深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