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珠可汗卻是陰惻惻的笑了一下:“大汗糊塗了,大唐與突厥和談,並不是我等與突厥和談。既然大唐願意談,那就讓他們談去吧!唐軍不打,我軍正好南下漠南,將突厥一網打盡,將他們的人口、牛羊全部俘獲過來。”
真珠可汗聞言,猛地一拍几案:“好!就按回珠可汗說的辦!咱們今日就出兵南下大漠!”
“那邊的李姓王爺……”回珠可汗看著李道玄氈房的方向。
“本汗親自去說!”真珠可汗拍拍自己的胸脯,滿是自信的說道。
真珠可汗與李道玄的談話異常順利,聽得真珠可汗的來意之後,李道玄當即說道:“既然大汗願意出兵討伐不道,那本王豈敢阻攔!本王帳下有五百精兵,願與大汗一同出征!”
於是,整個薛延陀牙帳沸騰開始起來,一名名年輕健壯的鐵勒戰士挾刀負弓,牽著一匹匹油光晃亮的馬匹開始往營地集中。
按理說冬季並不是適合遊牧民族打仗的季節。由於牧草凋零枯萎,戰馬很難找到草料,戰鬥力會大為下降,這對於遊牧民族而言是致命的。而最適合他們作戰的季節卻是春季。那時候草原上牧草出芽兒,一片嫩綠。鮮嫩的牧草將戰馬養得膘肥身健,這時候他們的攻擊力士卒最強的。所以突厥劫掠中原,多是在春秋兩季。
薛延陀出兵兩萬人,回紇出兵一萬五千人,其餘鐵勒諸部共出兵一萬人。共計四萬五千人的鐵勒大軍分做三軍,往漠南殺去。
前鋒五千人的領軍將領卻是當初和宋瀑比過力氣的乞伏木,只見這名漢子手拿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狼牙棒,在這十一月的寒風中裸露上半身,帶著士卒興奮的往南奔跑,嘴中不是發出大聲的吆喝聲。
駐守在大漠南邊磧口的是胡將契畢羅,當初張允文、李道玄出使薛延陀時,這位契畢羅派出了一位細作假扮嚮導,想借助這茫茫大漠殺死使團眾人,卻被張允文識穿。
這位胡將手中有兵馬一萬,駐紮於磧口,扼守著大漠與漠南草原之間的通道。
磧口此處,處於大漠和草原的交界處。冬季西北風一刮,飛沙走石,當真是“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依著一處背風的山嶺,契畢羅領著一萬大軍紮下營寨來。此處不僅背風,不會受到風沙侵襲,而且背靠山嶺,在山嶺上面設上哨塔,可以遙遙觀察到大漠那邊的情況,一目瞭然。
契畢羅手下統領的多是昭武那邊的胡人,當然,也由其他遊牧民族的戰士。這些胡人的個頭比起漢人來,通常要高壯一些,捲曲的栗色頭髮,灰色的眼珠子,既不和突厥、鐵勒人相似,也不和漢人有半分雷同。
站在哨塔上高壯的胡人手中拿著一張二石長弓,懶懶的打了個呵欠,看著遠處被西北風揚起的塵沙。遠方的大漠也在塵沙之中顯得有些朦朧了。
“他孃的,這樣的鬼天氣中,這片鬼沙漠上哪裡會有人過來?將軍真是太小心了!”哨兵不經意的看看那邊的沙漠,然後又低下頭,輕輕的撫摸手中的弓箭。
一直以來,胡人一直做著近似於僱傭軍的工作,受到突厥的僱傭而在草原上四處征戰,和中原的大唐打仗。而如今,突厥覆滅在即,這些胡人們卻是感到無比的茫然。幾十年的征戰殺戮,使得胡人在草原上樹敵甚多,以前倒是有突厥撐腰,那些中小部落倒是不敢對這些胡人如何,而如今,突厥這棵大樹即將倒塌,大唐這隻猛虎正步步緊逼上來,胡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雖然守衛著哨塔,守著大漠,裡南邊的戰事尚遠,但是他仍然感覺到了一絲刺骨的殺意和恨意。就像他當初殘忍的殺害漢人老者幼兒時,對方眼中射出的那絲駭人的眼神一樣。
想到這裡,他不由打了一絲寒戰。起身走動兩步,籠罩在他身上的殺意仍然沒有消除。
不對,這絲殺意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並不是自己回憶中的!有敵人!
經驗豐富的他正要扯開嗓子大聲吼叫,只見一陣箭雨落下,將哨塔完全的覆蓋了!
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箭,他躺在將要倒塌的哨塔上,成群結隊的騎士呼嘯著往營寨的方向衝過去。領頭的那名騎士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手中揮動著嬰兒手臂粗細等狼牙棒,正大聲的嘶吼著……
這支軍隊正是由乞伏木統領的五千鐵勒前鋒。
五千精騎如同洪水一樣浩浩蕩蕩的順著山坡敵視衝了下來,直殺進契畢羅的大營之中。那些木材石頭搭建的柵欄木門,被乞伏木用狼牙棒暴力的砸開、砸斷,擋在他面前的人也被狼牙棒一掃,刮出一大片血肉來,人已經飛到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