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境界就糊塗了。勿閉氣,勿作氣功。任何有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何以平日向汝等說氣功等等耶?乃眾生所求,各有不同,不得不行方便。來此禪堂,在求真正佛法。勿用眼光定,應以心定,但一念清淨,即可定住。倘一念不清淨又如何?曰:看住此一念,即可清淨。念勿住在氣上,念應住在唸上,乃至連念亦不起。莫起妄想,想道理是妄想,想佛法亦是妄想,一念清淨,當下即是這個。
(十一點三十分下座行香)
走亦走過了,香板亦響過了,你仍是你。“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韓居士突然大哭,出列跑於佛前,痛哭失聲。)應該痛哭流涕矣,唸佛唸了數十年。唐時有一尼,為求佛法出家,行遍天下,悟後有偈曰:“竟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手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問韓居士:)哭罷了,還有什麼?佛還在唸麼?(答曰:沒有。)正好唸佛!四大本無我,五蘊本來空,認取本來人,就是這個。好好保任,如何保任?不保任而保任。不枉你念佛數十年,吃素數十年。什麼是這個?喏!外邊汽車叫。昨日有笑的,今日有哭的,生意不錯,此七未曾冤枉打。走!
(十一點五十五分楊管老忽然大哭出聲。合掌站著,定住三小時不動。)
誠“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此時會中有人哭,亦有人笑,但皆甚莊嚴肅穆。師便震威一喝曰:)
此種現象,都是專心緊迫所至,不足為怪。
(大家靜默良久,師忽望空笑曰:)
一笑一股氣,一哭一放屁。一笑一哭,一哭一笑。屁也沒有,氣也沒有。不對不對,屁還給你,氣還給你。滾!少來這套魔氣。
少頃,師轉身到楊管老居士身旁曰:既無心,何必定。天中雲,自然行。
(下午一點十分行香,香板響──)
這是什麼?兩腳長伸眠一覺,醒來天地還依舊。納被矇頭萬事丟,就是這個。自古到今,即是這個。禪師名為“這個”已經是加上了。尚有許多人不明白,心外求法,想修個什麼?想修佛法正是妄想,造作善惡業即是妄想,從盤古開天地以來修到未來際,亦不增減一點。無業禪師一表人才,巍巍堂堂,未悟前,見馬祖曰:“三乘文學粗窮其旨,常聞禪門即心是佛,實未能了。”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無別物。”無業曰:“如何是祖師西來密傳心印?”祖曰:“大德正鬧在,且去,別時來。”無業才出,祖召曰:“大德。”無業回首。祖曰:“是什麼?”無業禪師悟去,弘化一方。所以祖師說:學般若菩薩,如在冰稜上走,刀鋒上行,動輒喪身失命。此法真金矢法,會者如金,不會者如矢。一切自在,任運逍遙,本來禪就是如此。何必定要丈六身軀紫磨金色?故《金剛經》雲:“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如來者,無所去,亦無所從來。認得這個,則如得牛牧之,牧之既熟,則可上天,可下地,可騎之使過山海關,可使之耕田。如此說者,即同佛說。不如此說者,即同魔說。信得過即是如此。我可負責。儒家出一文天祥,其所認識者亦是這個,只是用詞不同,名之曰“正氣”而已。故有正氣歌之作,肉體生死早置之度外,故數年牢獄,顏色不改。
以韓居士言,彼與我認識已數年,我無奈伊何,告之念佛去,倘如彼死去生西,當毫無問題,但不得上品上生,以其唸佛之情識未忘也,參加此七者,連唸佛之念頭亦可被我打掉,然後方好唸佛。故有一毫情識不死,終不得見“這個”。我告大眾,至第三、四日腿子會痛死人,汝等信以為實,然則果真痛死人乎?並未也。人之大患,莫過於有身,及吾無身,又有何患?腿痠痛,是業氣所致病魔,多受一分痛,多消一分業,太愛身體,沒有斷了就斷了的勇氣。人死無大患,充其量,只是如此耳,又有何了不起。諸君見否,剛剛張委員又回來了,洗臉漱口忙了許久,坐時前面包上,後面圍起,是身見,此即是現身說法也。人之一生皆為身而忙,何苦哉!
(一點四十分上座。兩點十分下座行香。)
坐亦禪,行亦禪,不求定,亦不求亂,坐如是,行亦復如是!不左顧右盼,三代禮樂,盡在此矣。停!你聽風吹樹響,沙沙聲。明得這個之人,則“青青翠竹,悉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溪聲盡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此乃觀音入道法門。聽!此是風動?是樹動?不是風動,不是樹動,是仁者心動。然此已是畫蛇添足,乃不得已也。一般人總被法身,以及五陰魔等名詞搞得頭昏腦脹,高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