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卻停在了靖姑娘的頸中——那裡,有一個紫檀木雕刻的木牌——附有非常強大的驅邪能力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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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從那個小小的木牌上,修習術法的她,忽然隱約的看到了什麼。
 ;  ; 隱隱約約、一望無際的紅色……
 ;  ; 那是怎樣深切的殘念、在經歷了十數年的滄桑後,依然固執地不肯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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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阿靖轉過竹林的時候,看見了剛剛來到的聽雪樓人馬。
 ;  ; 這一大群的人,不久才剛來到這裡與先期來到的人匯合,方方面面都需要打點安排,喧譁煩雜的緊。碧落和紅塵也忙的不可開交,人群穿梭似的來來去去,每個人見了她,都是站住身子,恭謹的叫一聲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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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然而,她只是那樣淡淡的點頭,也不回應,只是靜默的看著前方翠竹下的榻子。
 ;  ; “明鏡大師,張真人,這些事情就麻煩你們兩位了。”彷彿剛剛說完了什麼,竹榻上的白衣公子微微頷首,淡淡囑咐。剛剛喝乾的藥盞放在他手邊,聽雪樓主的臉色略微蒼白,斷續咳嗽著,然而清秀帶著女氣的眼睛裡,卻依然是平靜而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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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阿彌陀佛……公子心思細密,籌劃滴水不漏——既然有助於剿滅拜月教,這些小事貧僧和張道友自然不會推辭。”榻邊,鬚眉花白的老僧合十回答。
 ;  ; ——這,應該便是從棲霞山法能寺請來的明鏡大師吧?
 ;  ; ——而旁邊那個帶著紫金冠的老道,則該是聞名天下的龍虎山張無塵張真人了。
 ;  ; 燁火已經來了,侍立在師傅身側。或許因為昨夜的情緒波動,睡了一覺後她的臉色仍然有些憔悴——或許,她是一夜無眠罷?
 ;  ; “蕭公子,靖姑娘來了。”她還沒有出聲,帶路的弱水已經笑盈盈的叫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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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話音一落,竹下三人一起回過頭來。
 ;  ; 一僧一道的神色,剛開始是有些審視意味的——畢竟,對於這樣一位名動天下武林的奇女子,沒有人不存有好奇心,即使方外之人也不能免俗。
 ;  ; 然而,等視線投注到這個站立在碧水旁的女子身上候,明鏡大師和張真人的眼色都略微一怔。然後阿靖看見他們的手指、在寬大的袍袖底下輕輕移動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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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忽然有些厭惡起來……又是命運。
 ;  ; 這些懂得術法的人,太執著於所謂的宿命和預言。
 ;  ; 就如她的師傅白帝,即使號稱劍術玄學一代宗師,居然卻不能殺死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孩子——因為他懼怕命運的改變,於是放任了這個可能遺禍他弟子的女孩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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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如果看見命運讓人變得懦弱……那還不如看不見。
 ;  ; “靖姑娘。”兩位術法大師分別起立,致禮,她也是靜靜地回禮,卻沒有出聲。
 ;  ; 再度往她臉上一看,明鏡大師和張真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彷彿同時看見了什麼。心照不宣的,兩個人便同時告退了。燁火和弱水也跟著師傅離去。
 ;  ; “好久不見。”周圍登時安靜下來,唯有風簌簌穿入竹葉的聲音,蕭憶情仍用平日那種平靜莫測的眼神遠遠地注視著緋衣女子,血色淡漠的唇邊露出微微的笑意,“你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