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因為萬惡的高考,恐怖的媽媽把她所有的繪圖工具全鎖在了櫃子裡,弄得她手癢難耐,有一次模擬考試最後一題實在不會答,就在試卷上畫了只大臉貓,被老師點名批評,還把試卷貼在門後面,紅筆寫了個“蕭晴同學大作”,給大家圍觀。
其實被人圍觀的時候她心裡還挺難過的,報美術學院一直是她的夢想,可惜她的小胳膊始終擰不過媽媽的大腿,再加上爸爸的大腿,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強迫去了商學院。
現在想想,在商學院讀書的四年,抬著厚厚的經濟學,看那些令人眼花的英文和公式,真是一段苦憋到極點的日子。
眼看就要到週末了,蕭晴趕工了幾天,終於畫好了那幅畫,還煞有介事在左下角蓋了個名章,拿去裝裱好,弄了一個精緻的禮盒來包裝。
蕭晴看著很滿意,這才安心把畫放在枕邊,閉上眼睛早早睡了,還想第二天早點起來去參加婚禮。
事實證明,蕭晴實在是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能力,在飛機上能連續睡十幾個小時的她,怎麼能在沒有手機鬧鐘的情況下準時起床?
迷迷糊糊被房間的電話吵醒,醒來一看牆上的鐘,慘了,已經九點了。
婚禮是十點半開始吧?!她又不認識路,照她路痴的水平來看絕對不可能準點到……
電話還在響,蕭晴趕忙接起來說:“謝意嗎?對不起!我起晚了,我這就下樓坐計程車趕過去,你跟我說一下詳細的地址……”
“是我。”低沉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呃……Jesen?”聽到他的聲音,蕭晴總有種還在做夢的錯覺。
“快去洗臉,我送你去。” 沈君則低聲道。
“哦……”他的聲音似乎有種指導她行動的力量,蕭晴很快就聽話地放下電話,按照他的指示跑去衛生間洗了臉,穿好衣服走下樓。
直到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她才徹底清醒過來,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他不是說不去嗎?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其實,沈君則並不想當一個爛好人,閒著沒事送蕭晴去參加什麼婚禮。更何況,謝意說了,這次婚禮請的大部分是來自祖國的留學生。當年他還在讀書的時候,曾在S大的留學生會擔任過會長,S大認識他的人一抓一大把,他陪蕭晴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見到一個人,問一聲“君則好久不見啊”,再見到一個人,來一句“君則學長畢業以後工作還順利不?”到時候,蕭晴說不定直接隨手抄起一杯紅酒就能給他的衣服染個色……或者像機場一樣來一句驚天動地的大吼:“沈君則,你這個大騙子!”
他能想象蕭晴吼出這句話的音量甚至可以讓屋頂輕微震動起來,同時,讓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的身上。
然後他就成了大騙子。
在場眾人絕對會各種想象。他到底騙了這女生什麼呢?騙財?騙色?想象的內容亂七八糟,絕對不會友善到哪兒去。
在別人的婚禮上,比新郎還出名並不是一件好事。破壞別人的婚禮氣氛也是很不道德的。
所以,沈君則早就做好了不去參加這次婚禮的準備。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這天晚上,他突然接到了一個好友寄來的信。因為地址寫錯一個字被退回去又重新寄來的原因,他晚了一週才收到,寄信人寫的是明慧。
開啟信封,居然是一張喜帖。
沈君則忍不住露出個微笑來。明慧是他為數不多的女性朋友,個性低調,做事卻很有原則。大學期間,他跟明慧曾在留學生會一起工作過,兩人是很有共同語言的朋友。沈君則知道她一直喜歡著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為她不值的同時,也暗自佩服著她的執著。
如今,她這段長途跋涉的戀情終於修成正果,作為朋友,沈君則自然很為她高興。
沈君則低下頭,開啟了喜帖,卻被後面的四個字閃瞎了雙眼——
新郎:謝意。
“……”他發現,他又一次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明慧的婚禮,他不去確實說不過去,可尷尬的是,謝意又是蕭晴的青梅竹馬,如果去了婚禮,他是君則這件事絕對瞞不住了。
可他如果不去,謝意那個大嘴巴男人絕對會好奇追問,明慧兩句話就可以把他的身份曝光。然後,蕭晴經過震驚——僵硬——憤怒——爆發的過程,重現剛才的那種假設。
完蛋的還是他。
沈君則越想越覺得鬱悶。好像從無奈之下騙蕭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