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十年是蘿蔔的時代,最搶手的就是那綠皮綠心的,誰要是用秤麼誰這輩子準是沒希望了,想擁用一個頭戴假髮的英國管家的日子更是遙遙無期,只能在門口的槐樹下揹著陰涼吃一碗不必上稅的炸醬麵,擱上一把蔥花就算過了年。
二十五下 百無情調百姓日 寄思一二扮心善
久美子與我交往以來,一定發現了我是一個頗無趣的人,對於生活基本上屬於迷迷糊糊的,沒什麼情調,更幹不出太多世間浪漫的事兒,比起玫瑰花我總是相信大肉面。這種男人對於女人來說有些過分無味,也只有久美子尚能擔待我,將就著也是迷迷糊糊地和我打轉轉。
我對網路遊戲絲毫不敢興趣,比起在煙霧繚繞罵聲不絕的網咖待上一宿,還不如養足精力抱著肉乎乎的久美子在床上纏綿至天明,好色的名號我可以扛下來,但就是無法遨遊在那虛擬的科幻世界裡不知在和誰做著廝殺,魔獸傳奇我都不感興趣,看來這輩子是和IT界絕緣,只能幹些肢體上的“低階”忙活,敷衍此生沒有大出息,更不可能為人類的發展做出任何的驚天偉業。
新型戶外運動吧,也不太感冒。常在路上遇到一些全副武裝的腳踏車發燒友,騎著昂貴的戶外腳踏車三五成群地穿梭於街頭巷尾,那速度比我的銀色中華其實還要快;累了便摘下橫樑上的專業水壺喝上兩口,流線型的頭盔,酷酷的墨鏡,緊身的賽車衣,每一件裝備都價值不菲,也不是常人能擺弄得了的愛好。我卻暗自替他們惋惜,這麼一套精心打扮卻不得不吸著路上南來北往密集的車輛的尾氣,實在有些不值當,把個好好的事情弄得變了味,怎麼看怎麼不像。
電視裡的節目值得觀賞的更是少的可憐,不是又臭又長的古裝電視劇,就是沒完沒了的選秀節目。舞臺上一對四歲的男女幼童扭著跨,搖著臀,合著激烈性感的音樂跳起探戈,那熟練*的動作看得我這個成年人瞠目結舌,在他們的身上一點兒也找不出小時候流著青鼻涕挽著身邊小女孩兒的手稚嫩地唱著“讓我蕩起雙槳”的傻乎乎的我。
這個時代已有些分不清誰是大人,誰是孩子了。大人能搞的孩子一樣可以搞,孩子搞過的大人再撿起來接著搞。臺上臺下一片紛呈,那小模樣扭捏起幼小滑稽的身肢比麥當娜差不了多少。
超市裡十幾條收銀臺的通道都排上了長長的隊伍,基本上每個人都推著超市的購物車,有的車裡的商品冒了尖,有的則只扔進一盒雞蛋或者幾包蔬菜,相同的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一幅焦急不耐的神情,其中也包括我。
我和久美子一進超市大門就有些後悔,攢動的黑壓壓的人頭一點兒不比貨架上的貨物少。男女老少齊出動,彷彿今天超市裡的一切商品免費,全都不要錢似的瘋搶,看都不看就往推車裡一個勁地扔,火爆的場面足足讓久已不來超市購物的我吃了一驚,見識了週末老百姓的購買力,一個個也像是得了失心症。不計後果的購買力也許是當今社會發展的一個側面,誰說老百姓沒錢就讓他來這週末的超市裡看看。
這是我和久美子第一次一起來超市裡買東西,也是我主動提出來的。久美子仍住在留學生宿舍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間裡還有一臺從前任日本留學生前輩那裡得來的小冰箱,到了炎炎夏日正好派上用場,凍啤酒、凍冷飲都挺方便。
昨天我從一家供貨商得到了一張超市的消費卡,錢數雖不至於心驚膽跳,也可以買到不少東西;本來想把它交於母親處置,沒事的時候並處於退休前夕的她可以拐著筐推著車在超市裡打發打發時間以解憂愁;但她拒絕了,她責怪我還是對久美子不夠關心,為何不約上她去採購點兒什麼,久美子獨自一人住在宿舍裡,即使不很方便開火但這的那的自然不少。把我數落了一頓之後老調重彈地重複起新房這一“難產”的話題,說如果早將這房子問題解決了,也不至於到現在為止還讓久美子一個人孤零零地獨安於魚目混珠的宿舍一室,想要見上一面都不夠方便。
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性和普遍性,這種來自供貨商的小恩小惠我已接了不少了,說實話,已有些熟能生巧的得心應手。
剛開始,我也像所有的“雛鳥”一樣心裡不免忐忑提調幾分,猶豫如何處置才好。後來時間長了,也就逐漸適應了,只要不是原則問題,這種人情往來純屬必然和需要,大可不必過於擔憂;何況以我現在的地位和能力,對方也不會把我陷入“違背原則”的那一地步;一兩張超市的購物卡或者節假日的一瓶酒兩條煙都不收的話,未免讓對方不太好做,破了某種既定規矩,雖然這規矩讓某些人唾罵憤恨,但卻是事實不可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