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整天“膩歪”在一起的情侶如果還要有事沒事地說上兩句我想你、你想我之類的話,倒有些不正常。我的心徹底亂了,不清楚她來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她又為何會回來。
她在電話里約我今天下班之後見面,當時我沒有明確地答覆她,換句話說沒有正式地拒絕她。心中雖然倍感意外與不安卻殘留了一份想要赴約的衝動,很想看看多年不見的她的容顏。
“我最近挺忙的,不一定能去。”我裝作接到業務上的電話,獨自出了包間,經過久美子身邊時故作自然,心中卻十分害怕被久美子看穿。可正是這份刺激感讓我割捨不下,男人的普遍天性: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新歡固然新鮮,舊情也挺可貴。
“你把我忘了?”
這話說得太絕了。細細想來,情理全讓她佔去了。如果我回答是,那麼就顯得過於冷血,再說了,當初還不是人家與你在那家髒兮兮的小旅館的房間裡,在那吱吱作響的床上昏天黑地的,難道快活完了就忘得一乾二淨?如果我回答不是,則又透著我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痴情不已的沒出息,也是一難。
“忘倒是沒忘,就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有點兒……”最終也只能說出這種無關緊要的曖昧的話來應景。
“那就是想嘍?”
重磅炸彈一顆接著一顆襲來,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便陣亡在桃色陣地前。
“也不是。只是,只是我現在有女朋友。”思來想去,我還是狠心把這最後一招提前拋了出來,希望換來一絲逃生的可能。
“久美子吧。”
我差一點腳底一軟癱倒在金碧輝煌的走廊裡,忙扶住牆壁摸索著前進,來到走廊盡頭設有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怎麼,怎麼知道的。”
“這是什麼秘密嗎,你害怕了?”
“害怕?怕什麼。”
“怕你的久美子知道你偷著去見過去的情人。”
情人?對於這一說法我有些不敢苟同,再怎麼不濟,當時也算是情侶吧。情人相稱的話,好像當時我和她是揹著她的老公偷情的一對不可告人的男女似的,應該遭到道德的譴責。
“我害什麼怕!咱倆現在又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男人還是逃不出女人的股掌,一挑撥,就乖乖上鉤,連預熱都不需要。
“那我等你,可不許遲到。”
她撂下這句媚勁十足的威脅後便掛了電話,扔下我蜷在沙發裡像一個剛從過山車上下來的人,暈暈乎乎的搞不清眼前的具體狀況。
“誰啊,打了這麼長的時間。”
父親的臉頰早已喝得紅撲撲的,像一隻熟透的蘋果,心情頗佳。他注意到躡手躡腳準備回到座位上的我,張嘴便問。
“噢,同事。剛進公司的,有些事情搞不懂,成天教都學不會,真愁人。”我雖然是在回答他的問題,眼睛卻看著久美子,虔誠的像一個入教五六十年的教徒,在向主懺悔一個禮拜以來的所作所為中那不當之處,祈求主的寬容大量。久美子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任何不適的表現,只是對我淺淺一笑:“快吃吧,餃子都涼了。”
三鮮餃子吃在嘴中卻有百味。其實我不過只接了個前女友的電話而已,何況還是許多年未見,本算不上什麼可以緊張的事;可是為何我一看到久美子就不覺忐忑,就像是真的幹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我想這一切能怪那個魔女的魔力實在太大,一不小心就要失足甚至失身,萬一她真的邀我去故地重遊,探訪那個五十塊錢三個小時的小旅館的話,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挺住,OH !MY GOD。
金佑哲,老金,再無音信,我想他肯定在生我的氣,怨恨我白吃白喝就是不幹實事。算了,隨他怨去吧。公司的訂單多了幾份,都是張權盛的新公司倒閉後別處轉過來的業務,就是老金口中的圍堵行動。公司上層對此事不遮不掩,倒是大張旗鼓地宣傳,其實是在變相立威,告誡心存僥倖的人莫不要學那張權盛,與培養你的母公司作對,甚至要挖母公司的牆角,這一切都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就像“不知死活”的張權盛一樣。
不知死活,是同事間私下送給張的評語,倒沒有什麼天大的仇恨在裡邊,多半是說給公司上層聽的,也在變相地表著忠心。透過這件事,我悟出了一個世人皆知卻屢屢犯忌的道理,那就是千萬要知足常樂,野心,抱負,相伴的是不可收拾的下場;即使是得罪人也要看清對方的底線和本質,有的人是千萬不敢得罪的,否則將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之中,永不翻身。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