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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感受只有片刻。
須臾,他們跌落在了一片堅硬的地面上。
那種窒息的擠壓感驀地消失了,曦和心頭一鬆,以為已經恢復了正常,但那種壓抑感仍舊從面板各處侵佔著神經。她竟一時難以站起來。
面前出現一隻手。
她頓了頓,這隻手已然很熟悉,即便不用再看也知道是誰,她目光順著手臂往上看,入目的果然是廣胤那張俊逸的臉龐。
她拉著他的手站起來,腦袋仍有一些發暈,胸口一陣陣的噁心。她緩了半晌,發現那種壓抑感似乎是這片空間確確實實存在的,閉了閉眼睛,心中彷彿起了一股無名的火,她強壓下那種情緒,忽然有人在她眉心一點,一股清流躥入,如涼水從頭頂落下,澆滅了那點火苗。
她舒了口氣。
抬頭看向廣胤,她愣了愣:“你怎的什麼事都沒有?”
廣胤道:“方才也有些許不適,但現在已經好了。”
那種難言的壓抑感仍舊纏繞著她的全身,曦和不解:“這……你的修為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廣胤拍了拍她的臉:“亂想什麼,說不定只是體質好罷了。我寒暑不侵,哪裡像你,一陣風過來便將你捲走了。”
曦和拍掉他的手:“扯淡。”
稍稍平復了一會兒,二人才開始打量四周。
他們現在站在一個巨大的宮殿裡,房頂高得不可思議,四周的石柱錯落有致,牆壁卻在數丈開外。每說一句話,走一步路都有迴音震盪。
只是沒有人。
除了這空蕩蕩的大殿,沒有任何東西,沒有桌椅板凳,沒有琴棋書畫,只有遠處巨大的窗戶,有光從窗外透進來,但他們根本看不見窗外的東西。
而且,這地方,沒有門。
曦和抬頭望了望那高高的殿頂,咂了咂嘴:“咱們方才是怎麼下來的?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至少得斷個胳膊折個腿什麼的罷?”
廣胤環視一週,道:“鬼域確實詭異。”
曦和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聽,什麼聲音?”
廣胤愣了愣,凝神,果真聽見有連續不斷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極其細碎容易忽略。
他皺起眉,仔細地聽著:“這聲音……似乎是在腳——”
“小心!”
就在二人的目光向下挪去的那一刻,他們的腳底忽然一空,原本堅硬的地磚忽然化開,腳下巨大的吸力傳來,二人失去重心迅速下落,被捲入地面。曦和連忙伸手去攀旁邊的地磚,那洞卻更加擴大,廣胤飛快地拉住她的手。
“是流沙!”
地下的流沙將二人捲入其中,下沉的速度相當之快,須臾之間便已經沒過了腰際。
曦和驚愕地發現此時法力竟無法讓他們從流沙之中抽身而出,一咬牙,一道白光從手心掠出,纏住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根石柱,化作一根白色綢帶,她手腕連轉兩圈緊緊地將其拽住,另一手拉著廣胤,然而身體下方的吸力卻越來越大,綢帶纏繞得越來越緊。
廣胤面色一片凝重,一手拉著她,另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儘量拉近二人的距離,此時流沙已經沒過胸口,他眼看著曦和的手腕泛出鮮紅的勒痕,神色緊繃,閉上眼睛,神識擴大到最大的範圍,驀地睜開眼,喝道:“鬆手,下面有路!”
曦和迅速回過頭來看他,可手腕上一時纏得太緊無法解開,她咬著牙,下方巨大的吸力與上方的拉扯幾乎要將她的手臂撕開。廣胤見此,立即抽出一隻手,單手一揮,白綢從中應聲而斷,與此同時,二人被徹底吸入流沙之中,而在他們的頭頂,地磚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原狀。
流沙下方果真是空的。
二人再次摔下來,所幸此番下面不是堅硬的地磚,而是厚厚的蒲草。他們摔在上面,廣胤尚能站穩,一把接住了隨後落下來的曦和。
曦和捂著口鼻咳了兩聲,還沒來得及出聲,左手便被廣胤拿過去,解開仍舊纏在她手上的半截白綢。曦和輕輕抽了口氣:“你輕點。”
廣胤抬眉看了她一眼,然後垂下眼去,望著她手腕上紫紅的勒痕,輕輕地碰了碰,吹了吹,責備地看向她,語氣冷冷的:“待會兒還會腫起來,你還曉得痛?”
“這下頭不是有路了麼。”
廣胤皮笑肉不笑:“若是下面沒路,你是不是連這隻手也不打算要了?”
曦和覺得他這生氣生得甚沒道理,但這麼久相處也曉得此人時不時會犯一犯狗脾氣,一會兒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