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下,一道彩色的流光正從東面不斷地向西而來,青櫻隱約能瞧見裡頭有人,卻看不清究竟是何人所至。
廣胤遠遠地瞧見那流光中一面水色的長髮,面色一正:“是江疑。”旋即身形一動,飛快地朝那方掠去。
空中正疾行的江疑瞧見有人朝著自己飛來,定睛一看竟然是廣胤,連忙剎住車,一聲喟嘆:“哎喲太子殿下啊,可算是找到您了。”
廣胤在江疑的面前停住,只見他身後跟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穿得髒兮兮的小童子,但只是目光一掃而過,視線立刻落在了江疑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姑娘身上。
心中鬆了半口氣。
江疑將手裡的曦和給廣胤遞過去,後者小心地接過,垂眸看著她的睡顏,閉了閉眼睛,微微收緊了手臂。
江疑看著廣胤的神色,揚了揚眉,似乎明白了什麼,又苦下臉來:“殿下啊,您可千萬要看好尊神。今日要不是小神的徒兒恰巧碰見,第一時間將尊神送到小神那兒,尊神可不知要出什麼意外呀。”
立在他身後雲頭上的小童子顫了顫,不可置信地看著沉睡的曦和。
這時候青櫻也趕上來,伸手去接自家主子,廣胤沒給,只好收回手,看著江疑,道:“幾位還是不要在這裡說了,這空中風冷,要是再讓主子著涼了那就不好,還是先回客棧罷。”
幾人都覺得她說得有理,於是便回了客棧歇息。
走進房間,廣胤快步將曦和擱在了床上,幫她脫去外衫和鞋襪,蓋好被子。青櫻點起了燈。
江疑和鍾稷走進來,青櫻招呼他們坐下,沏了茶。
鍾稷捧著茶,盯著廣胤彎身給曦和蓋被子的背影,悄悄地扯了扯江疑的袖子,輕聲細語地問道:“師父,這位是什麼太子殿下?還有那個小丫頭,真的是那什麼……尊神?”
江疑笑了一聲,道:“天界之中還有幾個太子?不就是天宮上的那一位麼?至於尊神,她可是四海八荒唯一一位尊神,你師父我幼時還受過她的點化,六界之中無人能尊貴得過她。”說著咂了咂嘴,“徒兒啊,你今日便能齊齊遇見這麼兩位尊貴無雙的神仙,想來仙緣不淺,來日必有大作為呀。”
鍾稷絲毫不管什麼大作為,只是震驚地道:“您小時候受過她的點化?”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不省人事的曦和,“可她看上去比我還小!”
江疑自然知道他講的是曦和,眉頭動了動,道:“尊神可是六界之中一等一的美人,從前並不是這個模樣的。不知出了什麼事情,變小了?”
後半句則是說給廣胤聽的。
廣胤給曦和掖好被角,坐在了床邊,撫上她的額頭,並無任何異狀,口中道:“她每萬年涅槃一次,每涅槃重生的頭一千年都是孩童模樣。只是她好面子,不肯以孩童之身示人,從前你只是沒見過罷了。”
江疑恍然大悟。
“那、那……”鍾稷眼睛睜得老大,“那豈不是已經……很老了?”
廣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江疑瞪了自個兒徒弟一眼,打著圓場道:“雖然小神未曾見過尊神這副模樣,只是因為小神乃是外人。而尊神願意在太子殿下跟前褪去偽裝,這顯然是待您不同。”他自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得廣胤頗為受用,嘴上又開始沒把門,“唉,雖說尊神將三千年那一場繁華盡數忘記,不過總歸是……”
廣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江疑頓住,甚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廣胤,眼角不著痕跡地抽了抽,閉上了嘴。
青櫻和鍾稷剛豎起來的耳朵又軟了下來。
廣胤挪開了目光,落在了坐在江疑旁邊的鐘稷身上:“是你找到她的?”
鍾稷瑟瑟地點了點頭。
“你找到她時,她還醒著麼?”
鍾稷老實地回答道:“大仙找到我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但就突然不知怎麼倒地不醒了,我一時著急,便想到了師父,立刻將大仙送到師父那裡去了。”說完這句話,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連“小爺”都不說了,在眼前這男人的視線下根本沒了半點氣勢。
“找不到任何原因?”
鍾稷仍舊老實地搖頭。
廣胤的視線重新落回曦和的身上,眸中深邃不見底,聲音微沉,讓人想起冬日裡砸落在冰上的石塊:“江疑,這天祈朝所在的凡世,雖然並非你的轄地,但你是此處唯一一位地仙,得擔起這份責任來。”
江疑面色微正:“太子殿下說得是。”
廣胤繼續道:“我天族的尊神在此處遭難,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