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心怕誤了表妹的良辰吉時,趕緊要站起身,所謂忙中有亂,她一時忘了手中的果汁擱在大腿邊,一個不留心,禮服沾了黃澄色的汁液。
“噢――該死!”
早春森原的反應極快,立即抽出吸油紙要擦拭她禮服上的汙漬。“你別閃呀!”
不閃才是笨蛋。“先生,麻煩你看一下,你的手將擱在哪裡?”豆腐不是人人有命吃。
“嗄?”他怔了一下,明瞭她的意思。“那……你自己擦拭。”他的眼睛定在她溼黏的大腿上。
眼看時間已近,白景心先說服早春夕子下樓,等她將汙漬洗淨再下樓會合,而早春森原不在乎妹妹的訂婚宴如何,一心只在佳人身上。
早春夕子眼露怯色,不得已地強裝起笑臉,一步一步迎向等待她的未來。
第三章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
砰!砰!砰!
鏗――
樓下傳來大小不一的聲響,偶爾夾雜著女人的尖叫聲,這些聲音絲毫動搖不了正在樓上清洗汙漬的白景心。
原本以為沾了果汁的衣服只要泡泡水就能自然去漬,沒想到禮服的吸水性那麼強,而普通的清水根本洗不去那一片汙漬,反而擴散開來。
一小片果汁迅速染黃了淺紅色的下襬,變成可笑的一大片“花紋”,正好由小腹下的三角地帶向外渲染,有點故意似的。
“樓下好像有槍聲,心子,你有沒有聽到?”早春森原眉頭微皺,仔細聆聽樓下的動靜。
“沒有。”她沒有回頭,不耐煩的低吼。
什麼果汁嘛!這麼難洗,存心要考驗沒有耐心的人的耐心,白景心生氣的猛搓快被她扯破的高階布料。
沒有?!怎麼會?“那明明是槍聲呀!我自信沒有聽錯。”
“錯了,那是鞭炮聲,你沒童年嗎?爆竹聲和槍聲都分不清。”她可沒空管槍聲不槍聲,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掉這塊礙眼的黃漬。
“可是……”真的很像槍聲。
“你很囉唆耶!人家慶賀喜慶不是會放鞭炮,以昭告世人我家在辦喜事。”
在臺灣,一碰到喜慶日子,鞭炮聲便不絕於耳,而且愈是有錢的人家,鞭炮聲愈是響徹雲霄,恨不得讓所有人都來共襄盛舉,好做足面子。
沒想到訂個婚也要放鞭炮,實在是太浪費了,不管在哪個國家,面子一定擺第一,要不得的心態。
“辦喜事怎麼會有玻璃墜地的破裂聲?”不會錯,那是碎玻璃的聲音。
她沒多加思索的回道:“乾杯啦!不然就是太興奮打破香檳,誰會在這種日子開槍,你腦袋壞了!”
說得也是,日本的槍枝遠不至於太氾濫,誰敢大白天的挑釁?早春森原認定自己太大驚小怪聽錯了。
“我看那件衣服是報銷了,用再多的清水也洗不淨,我再幫你買幾套吧!”他是捨不得她的手泡水。
以他的財力,買下一間百貨公司都非難事,只要佳人高興就好。
“不要。”若非逼不得已,她才不穿那些華而不實又貴得要命的衣服。
在臺北街頭的路邊攤,只要一張千元大鈔,襯衫、T恤、牛仔褲、外加一雙拉風的跑鞋,還有零錢買些假鏈子過過癮呢!
而一千塊大概買不起被果汁濺溼的那一小塊布料吧!
“為什麼不要?女孩子不都是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愛美是人之常情。
“抱歉,我例外。”她沒有把“錢”穿在身上的習慣,順眼保暖即可。
“你……”他沒轍,以往討女人歡心的手法一用在她身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無效。
早春森原十分喪氣,不管他怎麼努力,似乎總無一絲進展,來回的在原地轉上千百回,她的回應仍是冷淡以待。
唉!洗不掉了。白景心終於死心地擰擰凌亂皺成一團的滴水衣料,垮著一張不甘心的臉,驀然想起形單影孤的早春夕子。
“喂!你先下去陪夕子一會,我這模樣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是見不得人。
“她有什麼好陪的?滿屋子都是人陪她。”一個小小的訂婚宴,他可不放在眼裡。
“你真冷漠,早春家一個親人都沒在場很失禮,你代表一下會死呀!”沒見過這種小裡小氣的男人。
平野家族與早春家族聯姻是項大事,女方家長因事不克親臨已經易遭人非議,如果其他家人再不出席,對夕子而言是很尷尬的畫面。
好像她是無舉足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