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室要怎麼透風,都沒有一點現成經驗可循,都要慢慢的去摸索,有些老匠人甚至抵制這種破壞傳統的做法。
觀音灘船場早期備下的木料都拿去試驗烘窯了,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合格的,大量的木料廢掉,半年來窯室也是改了又改,負責這事的孫敬軒都覺得心疼,好歹有些進展,不然他也要忍不住跳出來反對林縛這麼亂搞了。
聽孫敬軒說林縛有可能去看烘窯,秦承祖微微頷首,說道:“倒是有可能,朝廷與梁氏以為佔了山東,就佔了津海糧道最關鍵的一環,將津海與崇州就分隔在兩翼;以為有登州水營坐鎮,就鎮住登萊海商不敢跟著我們倒戈要挾朝廷……廟堂及宮中能識得黑水洋者,還真是百中無一呢。”
曹子昂、林夢得也越想越有可能。
眼下津海糧道,最主要是東南漕糧出淮河口,再經青州境內的膠萊河穿過山東半島,再由登萊海商送往津海等地。
登萊海商集團雖說親近東陽一系,但是幾乎都在渤海灣內活動,登州水營的駐地恰在山東半島的東北端,將登萊海商勢力封鎖在渤海灣裡,只要梁氏能控制住山東半島的局勢,從表面上看,東陽一系獨自掌握整個津海糧道的大勢似乎從此就要給化解掉。
實際則不然,出淮口、走山東半島的膠萊河,是林縛籌劃津海糧道的前期權宜之計。
受青州境內的複雜地形影響,膠萊河的運力十分有限,湯浩信在山東坐鎮,組織了兩萬運軍,水陸並進,才勉強保證每月二十五萬石的運力。
不知道在山東維持如此運力的艱難與成本之高,就體會不到湯浩信是如何替朝廷盡心盡職的苦心,也不會體會湯浩信求死的剛烈。
林縛對津海糧道真正的規劃是從江口出海走黑水洋航道直接將糧食運抵津海,山東郡只是津海糧道的補充而已。
等梁氏掌握山東,就算不惜投入的勉強維持住膠萊河運力,崇州這邊在淮口做手腳就太容易。隔三岔五的沉一艘船,就能將積淤嚴重的淮口廢掉,迫使所有漕糧必須都從江口出海。那時候漕糧是去山東,還是直接走黑水洋,又豈會輪到梁家來做主?
林縛前期在崇州一個勁的鼓勵崇州大戶集資造海船,最根本的用意便在這裡。
登萊海商,受登州水營威脅,關鍵時刻未必會選擇站到林縛這邊,但是崇州的海商集團要是發展起來,他們可就沒有什麼選擇了。
但是關鍵的關鍵,要將津海糧道的控制從根本上控制在崇州手裡,崇州就要保證一年有三百萬石的運力才行。
以一艘船一年平均往返六趟計,津海級的大型運糧海船要有一百艘才夠,還不算備用船隻。
林縛守孝三個月不見賓客,不理公務,不看公函,可不是就什麼事都不做。恰恰相反,要利用這三個月的寶貴時間,要將崇州的根基打得更堅實。
三個月後,山城、水城、陸體一體的新崇城將大體建成,新鶴城也將建成,嵊泗防線也將建成,運鹽河清淤事也將大體完成,崇州增產之糧,足以再養十萬流民,開墾鶴城也具備條件,到時便是守住崇州一地,也可以從容坐觀天下亂局變化。
也知道林縛這時候突然去島上是不是看烘窯,秦承祖、曹子昂、林夢得等人沒有辦法,只能走石徑到南涯碼頭坐船去觀音灘見他。
第13章 將田種好
林縛站在乾熱的烘窯裡,正看趙醉鬼兒組織工匠將木料在風口上堆垛,看到秦承祖、曹子昂、林夢得等人在窯口探頭往裡看,走過去,說道:“我要去一趟津海……”
林縛以守孝為名假隱三月,秦承祖他們便知他心結解開,這時候聽林縛開口就說要去津海,秦承祖想了一會兒,說道:“確實應該去一趟津海,不能明著去,但也沒有必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去……”
林縛率江東左軍回崇州之後,湯浩信才是北線的主心骨,津海那邊雖有林續文主持,但是林續文的威望還是不能跟湯浩信、林縛相比。湯浩信絕食死於任上,津海諸人,特別是那些本來就相對較鬆散的登萊海商們,難免會有些不知適從。
這時候,那邊的人心絕不能散掉,林縛這時候過去很有必要,也能試一試他的人脈與聲望到底有多深厚。
林縛畢竟是借守孝的名義假隱,所以不能明著去,但也要讓朝廷,特別是梁家知道林縛有去過津海,是警告這些人知道這邊對津海的影響力是他們無法輕視的,也算是一次反擊。
“我打算將第一水營也調去加強嵊泗防線,崇州這邊的江防,就由楊釋代勞,目前這邊的江防也是以訓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