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學及淮安縣丞、縣尉、教喻等官員都聚集一堂,圍在通判張玉伯的身邊等他拿主意。
林縛與劉庭州皆渡淮領兵,淮安城便以通判張玉伯為首。
“張大人,請趕快給制置使報信,希望制置使能及時領兵進泗陽,救出劉大人……”
“後翼都給包圓了,劉大人實在是九死一生,制置使兵馬本來就不足,還要守沭口,再輕易妄動,有個三長兩短,淮安憑誰來守?”
沒等張玉伯、梁文展開腔,下面的官吏就先吵成兩派,一是希望林縛率兵救劉庭州,一是不管劉庭州死活,守住淮安要緊。
都說兵敗如山倒,但也沒有想到劉庭州的渡淮軍會敗得這麼快,一萬多兵馬,幾乎一下子就垮掉。張玉伯還是頗為欣賞劉庭州為朝廷捨生忘死的風骨,若是渡淮軍還有殘部在泗陽沒有給消滅,他是支援林縛提兵進泗陽將劉庭州救回來的,而且是宜快不宜遲。
張玉伯手按在桌案上,止住眾人的爭吵,說道:“各位什麼意見,我都會派快騎稟告制置使,但做何決斷,想必制置使自有主張,我們就不要瞎操心了……”
“等制置使從沭口傳來回信,差不多要在天黑之後,是不是先請孫先生過來一起商議?”梁文展說道。
張玉伯倒也沒有懷疑梁文展會突然請孫敬堂過來,孫敬堂還是給判流刑的待罪之身,不過他實則是林縛在淮安城的左膀右臂,張玉伯自然不避諱找孫敬堂,只是剛才事急一時沒想到罷,見梁文展提起,便點頭說道:“也好!”
得知道渡淮軍在飛霞磯大敗,孫敬堂就進城與梁文城先見過面,此時正在都亭驛裡,與府衙只隔一百多步遠,眨眼間工夫就給請了過來。
淮安諸人這時候都沒了分寸,也許是制置使統領雄兵就在近側,他們就將希望全寄託在江東左軍身上,反而遲鈍了想不到自救。
孫敬堂過來,與張玉伯、梁文展等人行禮。張玉伯尊重他的身份,要他與梁文展對席而坐,說道:“北岸新敗,淮安人心惶惶,已派飛騎渡淮去給制置使報信,但等制置使有回信過來,恐已在天黑之後,請孫先生過來,先商議主意……”
孫敬堂說道:“飛霞磯大敗,水營應會第一時間傳信沭口,制置使得信不會比這邊晚,不管制置使在沭口做什麼決斷,淮安與山陽有些事情可以先做起來……”
“請孫先生言。”張玉伯說道。
“從南三縣各調一營府軍加強淮安城的防守,不管制置使是回防淮南,還是渡淮接援劉知府,都要用到水營,我們這邊不能指望水營能時時協助守淮,”孫敬堂說道,“飛霞磯失守,不僅大量糧草補給被流匪奪走,還有相當數量的民船落入敵手,流匪能在短時間裡組織起上萬人的渡淮作戰規模,我們不能不防。江東左軍在清江浦北灘有工輜營輔兵兩千人,原為築堤墾荒所用,閒時組織過戰訓,拉出去野戰不行,但可以拉去山陽縣助守……”
梁文展說道:“孫先生對山陽縣情況不熟,我隨他去山陽,淮安城的安危就交給張大人您了?”
淮安縣是淮安府的首縣,梁文展的品階要比普通知縣高一階。
如今山陽知縣滕行遠在北岸生死未卜,山陽只有縣丞劉濤主持。張玉伯對劉濤也不熟悉,不知道他有沒有能力主持大局,流民軍若渡淮,山陽首當其衝,心想梁文展能去山陽最好。江東左軍乃天下雄兵,工輜營雖為輔兵,但組織起來,兩千人也應能抵三營府軍了。
梁文伯當下就簽署了令函,孫敬堂起身返回城南清江浦做準備。
到午後工輜營將從城南動身時,林縛從沭口的令函就發回淮安。
林縛的命令與孫敬堂的建議相差無幾,最大的區別就是,林縛直接命令梁文展暫代山陽知縣一職,統轄山陽軍政事務。
林縛的靖寇制置使是臨時差遣,沒有人事任命的許可權,更何況知縣一級的官員是京選官。不過事出從權,淮安府慌作一團,也無人這時候跳出來質疑林縛這封令函的合法性及合理性。至於事後會不會給朝廷認可,那就另說了,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再說淮安縣是首縣,山陽縣只是普通縣,梁文展舍淮安縣尊不做,再搶山陽縣的位子,別人也不會信,只當這一切都是臨時性的安排。
事實上,就整個淮泗地形,山陽縣的位置要比淮安城更重要一些。另外,馬服、馬如龍戰死,馬家的基業可大半都在山陽縣。
林縛也沒有想到長淮軍會敗得這麼迅速,他接到水營從山陽直接傳來的信報,也是到午時了。
泗陽地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