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灘長驅直入、攻擊泗陽寨。
白灘、飛霞磯、泗陽渡口位於淮水北岸的東西線上,與位於泗水西岸的泗陽寨形成周長百餘里的淮泗角。
官兵一直從白灘切入,直接往北穿插去圍泗陽寨,守飛霞磯、泗陽渡口的流民軍實際也給困在狹角地域裡出不去。
流民軍進入淮泗地區,雖說前期還頗為剋制的重點向大戶、豪勢強徵糧食,但沒有安撫普通鄉民的有效措施,沒能制止大流亡的產生。
戰後,整個淮泗地區十室九空,整個村寨到飯時都看不到幾家有飲煙升起,田地也大片荒蕪。
入夏後,田地裡的荒草瘋長,也無人拔除耕作,陶春貓身趴在雜草之間,看著一大隊兵馬從泗陽寨開拔,往白灘奔援而去。
陶春悄悄退回去,北面有一片樹林子,他們前夜潛渡過來,他就帶百十人藏身在這片林子裡,藏了一天一夜。雖說從泗陽寨開拔的第一撥援兵給白灘那裡吸引過來。
當劉庭州在飛霞磯的攻勢猛烈起來,自然也會有援兵往飛霞磯而去,陶春的任務就率領百餘死士,在兩河夾道間,儘可能長時間的將援兵拖住。
當然,除了百餘死士外,劉庭州讓陶春在淮泗也不是沒有其他兵馬可用。
流民軍的數量很大,在淮北鋪天蓋地的展開,但整個淮泗地區有近十個縣,還要算上流民軍控制的濠州府、汴水兩岸的府縣,依舊有很大的空隙給地方私兵武裝存活下來。
地方大戶與豪族所養私兵,與流民軍天然是對立的。流民軍東進淮泗以來,有許多寨子給攻破,小股的地方武裝也給滅了不少,但也有一些堅固寨子堅守下來,一直盼望官兵能北渡相援。
劉庭州守淮以來,也派探子潛來北岸,與這些私兵武裝秘密聯絡,要他們盡一切可能的堅守村寨,牽制流民軍。劉庭州這些渡淮援徐,自然不會錯過聯絡陷入淮泗的私兵武裝,他們也是陶春率死士潛入北岸後最大的助力。
林縛站在甲板上,看到大隊流民軍往援白灘,便要葛存雄傳令,使登岸的六百餘甲卒從流民軍的白灘營壘撤出。
大隊甲卒都從容登船,清晨突襲敵壘的渡灘軍死士還要四十餘人活了下來,也一併登船修整,只留二百甲卒守在灘頭上,利用殘破的灘頭牆壘,構築灘頭陣地,多用弓弩、盾車,將白灘一帶的流民軍都牽制在這裡,不使他們去支援飛霞磯即可。
日頭漸高,烈陽當空,身處河上,有涼風吹來,還覺得好受些,那些從泗陽寨奔援來的流民軍卻嗓子眼乾得冒火。
身體稍差的,持械穿甲,穿著厚重的兵服,在烈日小步奔走十餘里,怕是能當場脫力昏死過去。
跑過來已經是半死,再要不停歇的拿兵械殺上去,真要了老命。
江東左軍主動退回灘頭,奔援來的流民軍倒是鬆了一口氣,也慢騰騰的不急於進攻,心裡想著等午後日頭落下去,天氣稍涼一些,再將官兵趕下淮河不遲。
當馬蘭龍以為白灘是官兵突破的重點,調大隊兵馬往援,飛霞磯的戰事卻突然間激烈起來。飛霞磯是淮水北岸的一座小石頭山,高不足二十丈,周圍約兩裡許,磯頭高崖伸入水中有十七八丈遠,倒也顯得形勢峻險,是守淮搶岸的一處要地。
流民軍的營寨就築在飛霞磯的脊背上,有岸灘可攀援,但也是險峻。
劉庭州要在北岸爭立足點,周圍百里,沒有比飛霞磯更合適的地方,但是登岸強攻的,難度卻要比攻白灘要大,畢竟這裡的千餘流民軍算是據險以守。
高十數艘船冒著磯頭高崖的落石箭矢,拿高盾擋著,強行靠岸登灘,仰攻磯頭。
劉庭州使座船居前,汗出如漿,還是精神亢奮的擂鼓激勵士卒搶岸衝殺。
劉庭州的座船太靠前,流民軍在磯頭高崖上也有簡易的投石弩,也看準劉庭州是主將,落石不停砸落在左右,濺起片片水花。
左右都勸劉庭州退後一些,劉庭州只是不依。以他的體魄,從渡淮開始就親自擂鼓指揮作戰,體力也是消耗到極盡了,但近兩個時辰過去,就當中渡淮時歇了一陣,更是時間是憋著一口氣巋然如山不動。
先進發的是山陽縣兵。
劉庭州任淮安通判時,曾在山陽縣長期指導城防兵備,陳韓三叛變時,更直接擔任山陽縣的守將。劉庭州在山陽縣兵裡的威望很高,他不畏箭矢落石居前督戰,山陽縣兵士氣也是高昂,落石箭矢擊來,稍不落意就血肉模糊而死,仍冒箭矢猛攻不休。
劉庭州也喜歡用鋒銳、用猛將,在淮安,他提拔不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