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請劉大人渡淮一併帶上……”
六營山陽縣守軍精兵給調走,馬家只保留三五百餘武卒也沒有什麼大用,還不如儘可能加強渡淮軍的戰鬥力,只要劉庭州率軍沿泗水北上順利,山陽縣倒也不會有什麼兇險。也許先帶著家小去維揚避避風頭也好,馬服心裡暗道。
馬服是山陽真正的地頭蛇,滕行遠雖為知縣、兵備都監,但縣裡胥吏有幾個不是出自馬家門下?山陽縣守軍裡的武官有幾個跟馬家沒有瓜葛的?
見馬服低頭認軟,滕行遠便表態說道:“遵府尊令,下官立時便去準備!”
有葛存雄率靖海第三水營戒備山陽灣西口上下游數十里的水道以及泗水河汊道,山陽縣為渡淮所做的準備工作就輕鬆了許多。
跟葛存雄借了一艘戰船,劉庭州親自到北岸觀察地形,選擇渡淮登岸地址。
由靖海第三水營在,渡淮時不用擔心來自水面上的攻擊,但是渡淮後能否站穩腳步,並順利對泗陽寨發動攻勢,才是關鍵。
夕陽下,峙立在淮水北岸、泗水西岸的泗陽寨旌旗密佈,劉庭州他們站在甲板上仰望過去,那些戰旗遮覆的寨牆,彷彿一片黑壓壓的陰雲。
肖魁安與陶春蹲在甲板上,討論如何利用北岸地形進行登岸作戰。
劉庭州看他們比劃著,站在遠處,扶著船舷護牆,說道:“沭口河灘,那麼不利的地形,制置使也能將五六千精銳一夜之間送上岸去——制置使不在這邊,倒也不是沒有人可以請教……”
肖魁安聽劉庭州這麼說,抬頭看向站在尾艙甲板上的葛存雄。
葛存雄是江東左軍的水營將領,對水戰、登灘作戰自然熟悉,放過葛存雄不請教,他們這些外行在這裡琢磨,很難考慮周全。
肖魁安站起來,走到劉庭州身邊,壓著聲音問了一聲:“大人不怨恨制置使?”
“怎麼怨恨?”劉庭州苦澀一笑,“跟鄧渭不同,我是決意渡淮以求一死的。制置使派水營助我渡淮,又調山陽縣守軍隨我渡淮作戰,好歹讓你我多了兩三成生還的希望,我有什麼藉口去怨恨他?便算你我在泗水河畔為朝廷盡忠,好歹也有制置使回撤去填山陽的缺口,也不用擔心淮安有失,不會留下什麼遺憾,我又有什麼藉口去怨恨他?只是你年紀輕輕,隨我北上,可惜了。”
“魁安本是草芥,大人待我恩重如山,請大人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肖魁安心志堅定的說道。
劉庭州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了,山陽縣守軍與馬傢什麼關係,相信林縛不會不知道,林縛搞東西兩路、齊頭並進,所謀甚多。
亂臣賊子,梁習是一個,曹義渠是一個,林縛也必將是一個。
葛存雄站在尾艙甲板上,能看到岸上的情形,正有一大隊兵馬從北邊開拔來,進入泗陽寨中,看來流民軍也早探知南岸的動靜,開始加強泗陽的防備了。
也不知道劉庭州會怎麼去打泗陽,不過比起七八千烏合之眾加兩三千府軍,渡淮軍有山陽縣守軍六營精兵進行加強,也不再那麼難看,在泗陽形成對峙形勢,也許不會太難。
一縷烏雲飄來,橫亙西邊天際,將夕陽遮去,雲邊也迅速染上絢麗的金絲異彩,沉寂了一個多月的淮泗戰事,又將像夏季暴雨一樣傾洩而來。
第45章 渡淮
破曉時分,天還沒有大亮,還只能看到北面岸線模糊的影子。千舸競流,皆不掌燈,彷彿黑沉沉的烏雲在灰暗的淮水上緩慢展開,往北岸而去,劍拔弩張,逆水直指泗陽渡口西十里外的飛霞磯。
葛存雄站在尾艙甲板上,眺望著北岸飛霞磯,燈火闇弱,彷彿螢火,在昏暝晨光裡勾勒出飛霞磯以及磯頭營寨的暗影。
淮泗以西的岸線綿延長達百餘里,這幾日往泗陽集結的流民軍將近萬人,但也不能將百餘里的岸線守得滴水不漏。不過適合大規模登岸的地點也就那麼幾處,在這幾處流民軍都結營立寨,駐以精兵,重點防守。
飛霞磯營寨就駐有千餘流民軍,人數倒也不多,但是船及北岸,在飛霞磯的登岸意圖暴露後,附近的流民軍就會蜂擁來援,登灘戰的規模將迅速擴大。
這邊若不能一舉在飛霞磯奪得立足點,在入夜前給流民軍趕下水,損失之慘重,將難以想象。
渡淮軍雖有一萬四千餘眾,能戰之卒,也就四五千人。不能一舉登岸,損失慘重的給趕下河,短時間裡幾乎沒有可能再組織一次渡淮作戰。
林縛爬扶梯登上尾艙甲板,葛存雄給他行禮:“大人……”
林縛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