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縛與孫豐毅、周廣南以及安置在鶴城的兩百餘戶的南遷者在鶴城港登岸,其他人則隨船隊繼續南下,繞過鶴城東南的沙角,從江門進入揚子江。
林縛歸程未定,崇州這邊也無法提前安排迎接事,除王成服來,只有在附近組織運鹽河清淤事的林夢得、李書義、孫敬堂、葛司虞等人聞訊趕來鶴城相見。
相比北地的酷寒,二月中旬的崇州已經不那麼寒冷。
林縛穿著青衫夾襖,站在海塘上,為孫豐毅、周廣南等人介紹鶴城眾人及風物。
“相比戰前,在鶴城塞的外圍築了一道夯土城牆,如今已成縱四百餘步、橫六百餘步、內藏船塢、外濱海港的大城,單純以佔地規模及內外城來說,鶴城比新崇城要大得多,”林縛笑道,“王成服是鶴城司巡檢,這邊的情況,還是由他給大家介紹……”
宋小波才是鶴城的真正主官,王成服的鶴城司巡檢還是林縛私設,他倒是很規矩的過來相迎,又很老實的先告辭離去。
王成服給林縛及諸公作揖行禮,說道:“鶴城規制雖大,但遠遠稱不上雄城、堅固。崇州夏秋多豪雨,土質又鬆軟,城牆僅是夯土版築,堅固不足,易崩坍,還需要外砌青磚包覆。此外鶴城濱海,易受大風海潮之災,接下來還要對海塘進行加固,還要在海塘內外種植大片的雜林,以防海防風護地護堤——等真正的新鶴城建成,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及持續投入。”
“除了保護鶴城不受風潮之災外,海塘及防海林帶可以繼續往南延伸,那些寸草不生、易受海潮灌漫的灘塗地就有條件改造成良田,”林縛對周廣南、孫豐毅等人說道,“我不贊同你們在崇州圈買田地,但是你們要將銀子投進來建海塘,將這大片的灘塗改造成桑棉田,我是舉雙手支援的……”
鶴城除草場外,倒有近半土地是沿海灘塗、沼澤,真要花大力氣開墾起來,在草場之外再得百萬畝地輕而易舉。
開墾西沙島,一半年的時間,開墾桑麻棉稻麥等良田近十六萬畝。但是林縛前後投入超過二十萬兩銀,僅米糧一項運上島就有二十四萬石之巨,還要加上近三萬人持續一年半的辛苦勞作,才有這樣的成果。
中原、山東大戰,流民大量南涌,勞力不缺,但是林縛這時候要將手裡的資源集中起來去建設江東左軍及靖海水營,手裡沒有在鶴城東大規模建海塘、開墾荒灘的資本。
林縛不希望孫、周等南遷宗族與崇州當地人爭地,但是推他們來鶴城建海塘、開墾荒灘,有百利,也不會引發南遷宗族與當地勢力之間的矛盾。
林夢得笑道:“孫、周兩位兄長當真先要去西沙島看看,與天鬥,才叫其樂無窮。兩年一座江濱荒島,硬是給我們開出十六七萬的良田來,叫許多再次經過西沙島的人都瞠目結舌……世人皆說大人之謀算在戰場,卻不知戰場之外才是見真功夫的地方。”
孫豐毅、周廣南都比林夢得年長一些,遂以兄長相稱;孫、週二人都知道林夢得實為崇州核心人物之一,謙恭回禮:“大人之謀,我等深有體會,深有體會。”
他們雖然都沒有來過崇州,但是林縛在津海做的諸多事,他們都較深的參與。
不說別的,林縛打破傳統,強行在渦水河兩岸改麥種稻,使糧產激增近三倍,就使他們感受至深。
接下來從津海轉移來崇州的銀錢數量會很可觀。以周家為例,戰後在渦水河兩岸圈佔良田近八萬畝。雖說北地畝產糧少,但是糧價高昂,地價也不比崇州稍低,八萬畝良田即使是低價處置去,也能轉移出三四十萬兩現銀來。
十九家海商宗族南遷,除之前的三十萬兩現象,差不多還將陸續轉移一兩百萬兩的銀子到崇州來。
十九家海商宗族自然不會將這些銀子空白無故的直接捐給林縛去建設江東左軍及靖海水營;林縛也不會希望這些銀子沉澱在南遷宗族的銀窖裡。
銀子用活了才能算資本,才能增值,林縛才能從增值部分源源不斷的抽出稅銀作為養軍之資。
船社及造船場及配套作坊、工場及塢港碼頭的擴張,立時就有三十萬兩現銀資本金的投入,崇州其他的作坊、工場還才有個基礎,短時間裡承接不了上百萬兩現銀資本的注入,大規模海塘建設及荒灘開墾,無疑是個現銀資本流入的好領域。
如此,能使崇州生產更多的糧食,容納更多的流戶,也能有更廣泛的兵員徵募基礎。
林縛與孫、周等人在鶴城只是稍作停留,就沿運鹽河南岸的驛道西行。
運鹽河清淤工程已經進行了將近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