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主張議和,才是政治上的最大不成熟。
楊枝山是兵部職方司主事,正六品,他過來是代表兵部勘驗軍功的;內臣劉直是內待省的局郎官,如今皇帝使內侍少監郝宗成總監天下勤王師,劉直過來怕是擔任監軍的;林縛只是一時想不透林續文過來湊這個熱鬧做什麼。
林縛挽著林續文的胳膊,笑問道:“從京畿過來,大哥與楊大人、劉大人怕是吃了不少苦吧,快進艙休息一二……”
“郝大人怕派兵掩護我們過通州,再喬裝打扮趁夜色隨你派去京師的信使到津海北,就與你軍在北邊的斥候遇上,坐哨船過來,說辛苦是有些辛苦,但比你們在燕南與虜騎作戰,不值一提……”林續文意興很高的說道。
楊枝山站在甲板上,環視周圍江東左軍的軍容,臉色微冷的問道:“敢問林大人,江東左軍都在這裡嗎?捷報裡稱江東左軍五營三千卒,這幾艘船上的人數似乎略有不足啊。”
虛報軍功是軍中將領都會幹的事情。
滄南大捷報至京師時,江東左軍以三千新卒在野戰中殲敵精銳逾千,兵部諸官一致認為絕不可能,是林縛在虛報軍功。
林縛是楚黨新銳,顧悟塵使其獨領一軍,北進燕南的姿態彷彿眾馬齊喑的荒原裡豎起一面鮮麗的大旗來,張協、湯浩信也拿江東左軍來作藉口,來反駁其他派系對他們暗中推動議和的攻擊,兵部不便公開駁斥,也壓著不議滄南大捷的軍功,免得戰後惹出大笑話來。
楚黨也是以穩重為上,他們需要是林縛率軍北進的姿態來緩解政治上的壓力,也怕林縛太冒進,成為日後給攻擊的把柄,也怕議了滄南大捷的軍功並大事宣揚開,會刺激其他將領,所以就任兵部不議滄南大捷的軍功。
林縛使信使到京師報捷已經是元月初九的事情了,那時朝中大部分官員以及皇帝都認識到虜騎並無威脅京師的實力。便是再膽小怕事的官員,心裡也未嘗沒有能擊潰東虜的饒幸心思,特別是事勢漸漸明朗,而東虜攻打濟南府的決心堅定,並非議和能使其撤退,楚黨也便放棄議和的努力。
如此一來,楚黨更需要林縛與江東左軍這面旗幟,來徹底扭轉前期主張議和的形象,便是實際總領京畿守軍及諸路勤王師的郝守成也謹慎的尋找戰機,對東虜葉濟羅榮北線主力形成壓力。
在這種背景下,張協、湯浩信等人,甚至皇帝都親自問詢兵部,推動兵部派員到津海來跟江東左軍聯絡,議兩度大捷之軍功,以鼓舞全軍士氣。
楊枝山心裡對江東左軍的作戰能力始終有極大的懷疑,這時候只看到岸上只有數百將卒列陣,左右海船雖說龐大,但是甲板上計程車卒很少,連三千卒都遠遠沒有,更讓他懷疑林縛兩度報捷,都是虛報軍功。雖說楚黨在朝中勢大,但是林縛如此膽大妄為的虛報軍功,也使楊枝山心裡十分的不快,忍不住當場質疑。
“楊大人、劉大人趕來正是時候,若不覺辛苦,請隨林縛到艙頂觀戰!”林縛神情一肅,伸手請林續文、楊枝山、劉直到尾艙頂甲板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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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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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船低矮,林續文、楊枝山、劉直坐哨船從北邊過來,視野給海堤擋住,只看到海堤上列陣計程車卒,而看不到海堤過去的情形。
東陽號高達十丈的主桅頂更設了觀哨臺,晴好天氣,能望哨近十數、二十里外的敵情。只是觀哨臺過於簡陋,身手敏捷的斥候爬上去,也要拿繩索將自己固定在桅杆上,才能觀察敵情、揮旗傳訊,林縛也不便帶林續文、楊枝山、劉直爬上觀哨臺觀戰,不過尾艙頂甲板高兩丈餘,登上去,便能看到海堤那邊的戰局。
楊枝山是滿心懷疑林縛虛報戰功,待他登上艙頂甲板,便給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站到尾艙頂甲板上,在渦口寨西南方向上,那赫雄祁正率六百騎往王登臺山馳去,楊一航、馬一功率步卒以行軍陣列追擊,只以少量騎兵掩護兩翼……
林續文、楊枝山、劉直初來乍到,並不知道晉中兵殘部之事,都以為追擊的步騎都是江東左軍序列。在野外以步騎追擊敵騎兵,雖然仗著多一倍的兵力,也使林續文、楊枝、劉直相信滄南兩次大捷並非都是虛誇,畢竟龜縮在京畿諸縣的勤王師及守軍是東虜北線騎兵的三倍多兵力,也沒有出戰的勇氣。
林續文、劉直不識兵事,不管過來時各自懷著怎樣的心思,但是看到己方士卒攆著敵騎在打,便熱血沸騰,心情亢奮,恨不得自己是統兵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