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個穿紅襖子的女人、披頭散的,剛才那四個漢子也從鋪子裡走出來,雜在人群裡圍觀。
林縛下意識的想到這四個漢子出現在這裡是要劫囚車,側臉看見傅青河神色大變,折身便往官道那邊走去,林縛也不多問,跟著傅青河後面走過去。
等他們走近,那隊官兵正押著囚車進驛館,林縛只看清最後那輛囚車上紅襖少*婦的臉,她容顏枯槁,憔悴不堪,細看去標緻的臉上給劃了兩道細口子,身上紅襖多處給刀銳割破,露出裡面黃的棉絮來,左脅後露出一小塊肉,給初冬寒風吹得白,只是少*婦雙手給上了枷鎖,也無法伸手去遮一下。
看情形,押解官兵要在驛館裡過夜明天才會趕路。
先前那四個漢子已先轉身進了鋪子,傅青河神色凝重,林縛輕聲問道:“也是故人?”
傅青河走到無人處,神色凝重的跟林縛說道:“故人遇難,傅某人不能袖手旁觀;傅某若遇不幸,小姐及諸子唯有拜託林爺了。”說著就要下拜。
林縛伸手將傅青河攙住,說道:“事因尚不明,傅爺此時就託後事,會不會太早了?”
“……”傅青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傅爺當我是怕事之人?”林縛說道,“還是先見故人再說。”
傅青河感激的按著林縛的肩膀,感激的言語也不多說,兩人折回吃食鋪子找那四個漢子。那四個漢子已經離開,跟鋪子掌櫃打聽他們離開的方向,林縛與傅青河一路往北追去。
官道兩側皆是一望無垠的田地,往北兩裡多遠有片楓樹林。秋葉染霜紅勝似火,遠遠望去,彷彿一大捧在田野裡熊熊燃燒的野火,十分的豔麗。
那四個漢子從這個方向離開,他們要劫囚車,不會離渡口太遠,楓樹林最可能是他們的藏身之處,林縛與傅青河徑直往樹林深處走去。
走進去百十步,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林縛與傅青河轉過身來,十六七名穿著勁裝、拿著刀劍的漢子將他們圍在中間,食鋪子裡的那個中年人眼睛盯著傅青河,說道:“果然是你,還以為看走了眼。你當年既然苟且偷生而去,今日為何又要尾隨而來?”從他沙啞的聲音裡能夠聽出他激動的情緒。
“暫不忙敘舊事,你們這些年都在淮上活動,子昂他們即使被官府捉拿,也應該從淮上解往兩京,囚車為何會經過此地?”傅青河問道,“你們是不是打算在這裡劫囚車?”
淮安府是淮水的下游,與淮上相距有千里之遙。
“救不救子昂,關你屁事,”中年人身邊一個矮壯漢子粗聲罵道,“你這個沒卵蛋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假惺惺的來裝好人?救不出子昂、四娘子,大不了一起上路,黃泉路上兄弟同行,不寂寞……”
“你們一路尾隨囚車,為什麼路上不劫,拖到現在?”林縛不理會傅青河跟眼前這夥人的舊日恩怨,當務之急,他要搞清楚一些關鍵的問題。
“他們是縱橫淮上的流馬寇,朝廷緝捕多年,甚至為他們這些流馬寇在淮上諸府成立專門的緝盜司衙門,”傅青河也不介意眼前這些人對自己惡言惡語,給林縛介紹他們,“如此重囚若被同夥成功劫走,押解官兵都將立斬不赦,甚至會誅牽家人——他們要是在路上動手劫囚,押解官兵會毫不猶豫先殺囚的,他們必須要等到官兵與囚車分開,才敢下手。”
“高三虎,他是誰?”那中年人眉頭微蹙的盯著林縛,問傅青河,“你收的徒弟?”
“譚爺對我有活命大恩,你們也不用擔心譚爺會將流馬寇的事情洩露出來。”
“光腳不怕穿鞋的,爺怕個鳥。”矮壯漢子啐了一口,有外人在場,說話收斂了一些,沒有再提將傅青河趕走的話。
傅青河苦笑一聲,跟林縛解釋:“高三虎是我十年前的賤名,要是故人不提,我自己都要忘掉了。”又與眼前諸人解釋,“我在江寧生活了近十年,承祖要是願意,喚我傅青河即可,就當高三虎已經在十年前死掉了……”
“雙戟高三虎,當年軍中多了得的漢子,你也知道沒臉糟蹋這個名字!”一名左耳殘缺一半的漢子站出來憤恨不平的譏笑傅青河。
林縛心想傅青河當年還真是惹了眾惱,眼前都是故人,沒有一個對他有好臉色,他朝眾人拱拱手,說道:“東陽譚縱見過諸位爺……”光腳不怕穿鞋的,傅青河替他掩飾真實身份,也是不希望他給牽涉太深,他便順著傅青河的意思,報了化名。
傅青河對為的中年人誠懇的說道:“承祖,當年事不去提他;要救子昂、四丫頭,我總能盡些微薄之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