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苗碩、元錦生而來的三艘雙桅帆船蒙皮包鐵,船形如梭,遠遠的看外形就知道是很不錯的快速戰船。形體雖不及集雲級千石戰船,但要比普通的海鰍船要大。
林縛當然不會拒之門外,但他也不想留元錦生、苗碩在大橫島上,誰知道他們跟奢家就沒有一點瓜葛?便決定換三艘破船請他們回虞東去。
苗碩、元錦生以及他們身後的青年甲士聽林縛立馬要打發他們走,都微微色變。雖說他們也不想留在險地,但是林縛請陳華文代守大橫島而火燒眉毛打發他們,使他們的顏面何存?
林縛只當不察,嘴裡還是頗為替他們考慮的說道:“倒不是不留元兄與苗大人在島上——浙東局勢崩壞,大橫島為必爭之險地,貴人不居也……元兄與苗大人留在大橫島有什麼閃失,我在侯爺面前也不好交待。”
林縛如此說,苗碩、元錦生臉色還稍好看些,心裡怒罵是另外一回事,至少照顧了顏面。林縛當下就要趙青山調三艘破損不算太嚴重的海鰍船過去調換,換防時仍不鬆懈戒備。
待換了船來,林縛才覺得這三艘雙桅船的確是好,形體稍小,但用材之足,不比集雲、津海兩類戰船差,除水密隔艙外,側舷也進行了加固,蒙皮包鐵,是極優質的戰船。
虞東宮莊沒有發展大規模水師的跡象,但就這三艘戰船來看,可以推斷虞東宮莊內藏的那些武卒,不管戰力如何,兵甲弓弩應該是極精良的——林縛看著元錦生、苗碩渡海而歸的三艘海鰍船,暗道:梁太后與永昌侯以及梁氏合謀在虞東宮莊裡蓄養私兵啊,這內廷的爭鬥還真是風波險惡、充滿血腥呢!
雖說各處皇莊都設護衛莊卒,防盜守莊鎮壓盤剝莊戶,但說到戰鬥力,怕是要排到尋常郡府兵之後。若是虞東宮莊的護衛莊卒在大股海盜甚至奢家精銳武卒的進攻下還能自保,想不引起崇觀皇帝的警覺也不可能——元錦生與苗碩不怕小股海盜侵襲虞東,就擔心大股海盜侵襲,使虞東宮莊裡所藏的秘密暴露。
林縛送陳華文、陳明轍叔侄下船去,就下令揚帆啟程,使船隊貼大橫島北側東行,給元錦生、苗碩這一耽擱,已經是破曉時分了,海天之際都是清濛濛的晨光。
“折騰了一宵,大人先回艙室休息吧……”趙青山說道。
“你也要注意休息,”林縛說道,“存雄留在大橫島養傷,第一水營的擔子可都壓在你肩上……”
趙青山剛要換小舟回自己的指揮船,卻聽左翼戰船的望哨吹起嗚咽的悠長號角,以示北側有大量船隻接近,遠處的金雞山北麓哨臺的烽火狼煙幾乎在同時悉數點燃,敵襲!大股寇兵敵襲!
林縛與趙青山急忙登上尾艙甲板,往北眺望,帆桅重重,遮天閉日,怕不下七八十艘戰船,正是奢飛虎親率的東海寇北線主力渡海而來,看勢頭是要搶灘登東半島。
林縛還真是要感謝元錦生、苗碩過來,耽擱了他們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不然他們提離一個時辰揚帆出發,此時怕是離開大橫島有四五十里遠。
那時再看到大橫島點燃的烽火狼煙調轉船頭回援,逆著偏頭風而行,怕是要耽擱三四個時辰,倒時追擊都未必追得上,哪有此刻的狹路相逢來得暢快淋漓?
“升訊旗,傳令著葛存信率第二水營以雁行直擊敵陣,第一水營諸船皆隨我指揮船沿島岸東行,截其歸路;著周同率崇州步營及縣兵第一營登東島北灘結陣,以備寇兵搶灘登島!”林縛精神振奮,
這時候天色還沒有大亮,視野相對有限,差不多在東海寇北線主力船隊接近東半島北灘**裡,北崖望哨才發現敵情。而江東左軍舟師的左翼戰船與東海寇北線主力船隊離得更近,才四五里的距離。
江東左軍舟師往東行,東海寇北線主力往南行,若是都不覺察,將剛好在東半島北灘碰個正著,說是狹路相逢一點都不差。狹路相逢勇者戰,林縛這時候也顧不上惜用戰船了,親自指揮在北灘海域迎擊東海寇北線主力。
奢飛虎聽到桅上望哨傳警,猿身登上桅臺,南望去是駭然失色:在大橫島的北側海域,江東左軍的舟師橫陣鋪開,早擺開了陣勢,正等著他們一頭撞過來。
折兵損將千餘人之後,奢飛虎便知長山島短期內不可奪,又沒有長期圍困的條件,退守西南灘一天一夜,趕在黃昏時登船渡海奔襲大橫島,就想是藉著勢頭正盛的北風,搶灘登上大橫島的東半島,利用以大橫島的地形,用精銳步卒將江東左軍的主力牽制在大橫島上,使其無法干擾浙東的戰事。
一路行過,並無與江東左軍的哨船接觸,又有夜色掩護,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