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上月迎娶陳如意過門,用五百名家僕騎高頭大馬穿街過巷,在江寧城裡也算是出盡風頭。當時他王家在江寧城也是風聲水起,到處都傳言他父親王學善拜相登閣指日可待。誰能想到謝朝忠在浙西會打得這麼窩囊,叫他王家樂極生悲——拜相入閣一事自然沒人再提,還要擔心給陳西言反擊,連眼下的官位都保不住。
陳如意過門後還算守規矩,難道這時候就嫌棄王家了?王超心裡尋思著,暗道:要是這婊子不守婦道,給她好顏面看。
王超一時不能脫身,只跟韓賓說道:“我曉得了……”便將韓賓遣走,他走回閣子裡,心思卻飛到新納的小妾陳如意身上去了,想著會是什麼男客深夜進宅子來?
王學善、王添、餘心源圍著火爐也商議不出什麼對策來,過了片刻,餘心源、王添就各自離去。
王超心裡始終念著陳如意院子裡的來客,緊腳趕過去。
王超納陳如意為妾,在王府東鄰買下一棟宅子,打通了給陳如意做居所。
陳如意同意許給王超為妾之前,就說不願意看王家人的臉色,所以居所要有獨立的門庭跟外面連著。王超當時也給迷得三魂丟兩魂,陳如意有什麼要求都滿口答應下來,沒想到這時候就成了隱患。
在院子外看到韓賓也守在那裡,王超問道:“客人走了?”
“還沒呢。”韓賓說道。
“都什麼時辰了,院子裡還留客人,要傳出來,我王家臉面往那裡擱?”王超大聲埋怨道,推開門徑直往裡走,也沒有考慮給陳如意留下顏面,心想再不進去,綠帽子都要給戴到頭上了。
陳如意居住的院子是兩層廂樓小院,範圍不大,但精緻得很,廂樓圍了一方中庭在,樓下是小廝、丫鬟所住,樓上才是起居室、房跟會客廳。
王超徑直往樓上闖,看到一個青衫男子坐在他平日所坐的軟榻上,而陳如意坐在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擺起冷臉對陳如意哼道:“什麼貴客臨門,也不讓我知道一下,也不覺得時辰不對嗎?”
“王少君,多年不見,這才初見就不念舊誼要逐客嗎?”青衫男子笑問道。
王超轉臉看去,看清燈下那張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離開江寧已經數年之久的奢飛虎,嚇得差點跌下樓去,驚慌的抓住樓梯扶手,厲聲質問:“你,你……你要刺殺本官不成?”
“王少君說笑了,如意與我情同兄妹,得知如意嫁給你為妾,我作為兄長的,怎麼能不過來道賀一番?我刺殺你做什麼?”奢飛虎微微一笑,坐在那裡理了理袍襟,鎮定自若的看著王超,倒沒有想到還用得上他。
“你……如意……”王超語無倫次的說道,眼睛也在奢飛虎與陳如意的臉上亂轉,奢飛虎的出現已經差點嚇跌下樓,得知陳如意竟然跟奢飛虎早就相識,而且關係這麼密切,更是驚得連句整溜話都說不出口。
陳如意還是在奢飛虎離開江寧之後才嶄露頭角的,但在奢飛虎來江寧之前,就是江寧城晨的清倌人,王超萬萬料不到陳如意竟然是奢家在江寧裡的暗樁。
“相公,你怎麼了?”陳如意聲音又軟又糯,走過來攙住王超將要癱軟下去的身子,對他嬌嗔說道,“你王家不是一直都嫌奴家出身低賤嗎?相公不也為此跟爹孃謳氣嗎?奴家也是有苦衷說不出口啊,如今大都督收奴家為義女,二公子與奴家結為兄妹,相公怎麼就不高興了?”
王超看見韓賓從後路上樓來,不曉得何時拿了一把刀在手裡,神色間似乎對眼前的情形毫無意外,他的身子就真的癱下來了……
浙閩叛軍兵鋒直指江寧,江寧城裡註定無法安寧。
林續文幾乎也是第一時間知道孟義山進江寧的訊息。
“孟義山這人太貪心了!”林續文痛心疾的說道。
“要是孟義山率杭湖軍進江寧城,形勢也不算太壞!”黃錦年說道。
江寧城裡雖然已經宵禁、淨街,但還不會妨礙他們這些高階官員穿街過巷互訪。
“皇上雖兩顧茅廬,請陳相出來主持大局,但也沒有責罰餘心源、王學善、王添,我看皇上心裡對陳相還是很有不滿的,眼下只是迫於形勢低頭罷了,”林續文說道,“不要說餘心源、王學善、王添三人會極力阻撓杭湖軍進城,只怕皇上心裡也不願杭湖軍進城。孟義山不來江寧,他大可以在丹陽府境內拖延著,從側翼對浙閩軍始終是個威脅。孟義山既然來了江寧,皇上不讓杭湖軍進江寧城,而讓孟義山率杭湖軍去守宣州或溧陽,孟義山還能推脫嗎?杭湖軍要是敗了,江州軍跟淮東兵馬來不及趕過來,江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