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淮東得到足夠的援手有很大的關係,元歸政這次過來就打著低聲下氣的主意,高宗庭出城來迎,淮東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叫他心頭一鬆,也頗感安慰。
高宗庭邀元歸政同他一起乘車,淮東新制的四輪馬車輕便寬敞,元錦生則率扈從以及隨高宗庭出城來的隨扈hún雜在一起,往徐州城馳去。
元錦生心裡也感慨,當年在朝天驛時,林縛還是一個依附顧家、不給他們放在眼裡的小角sè,如今卻權傾朝野、跺一跺腳就能叫天下人寢食難安的人物,前後也就七年的時間啊!
許多人都為籌措林縛與劉妙貞的大婚而忙碌不休,林縛這個新郎倌倒是閒著無事,在行轅裡給元歸政、元錦生擺宴洗塵,與蘇湄站在庭院裡,看著高宗庭陪元歸政、元錦生父子進來,笑著說道:“今夜小宴,就我們幾人,侯爺千萬不要覺得冷清……”
高宗庭笑著解釋道:“這幾天徐州城裡開了酒禁,大人也笑稱誰灌他酒不為過,就有幾個傢伙爬杆子上架,邀太多人,場面怕是難看得很……”
元歸政也跟著喜慶的一笑,跟梳了fù人髻的蘇湄也是行禮問候:“見過夫人……”
“蘇湄見過侯爺,小蠻身子不適,特叫蘇湄跟侯爺賠不是。”蘇湄回禮道。
小蠻長大之後,跟蘇湄是越長越像,元歸政就懷疑小蠻也是蘇只不過那時小蠻已經給林縛收入房中。
雖說元歸政根本的目的是要利用她姐妹,但這些年來她姐妹二人能出淤泥而不染,永昌侯府總也有些庇護的恩情在。
雖說有搬起石頭砸自家腳之嫌,但蘇mén案以及與之牽連的秋野監刺殺案是質疑從德隆帝以來的帝權傳承正統xìng的利器,但主動xìng已經徹底的掌握在林縛的手裡。
元歸政並不清楚林縛有沒有那樣的野心,但至少在當前,杭湖、徽南、江州、淮西、兩湖以及御營軍兵馬加起將有四十萬之際,淮東的野心還不宜過早暴lù……
“淮東秋後就會進兵閩東,在侯爺過來之前,我就將密摺呈jiāo御覽……”入席後林縛第一句話就直接進入正題。
“……”元歸政想到淮東有可能快對奢家動手了,但沒想到林縛會如此坦誠相告,他就不怕訊息走漏出去,讓奢家提前有所準備。
訊息走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淮東在南線的勢態很明顯,拿下東陽縣,淮東在浙南、浙南縱深防線就能集中到衢州東段,防線能足足縮短一半以上,也就意味著能減少近一半的駐兵。而攻下晉安府,就能將奢家趕到閩江中上游去,閩東、閩南沿海諸府縣就能悉數收復——南線開戰,只要時機成熟,從來都是宜早不宜遲的。
奢家不會妄想淮東不從閩東下手,也就不存在訊息走不走漏的問題,關鍵的地方是林縛要在秋後從南線對閩東進擊之前,要穩固好守淮防線。
不僅僅是徐泗防線的問題,淮西與南陽的局面都要在入秋之前穩定下來。
南線戰事會不會有很順利的進展,淮東主力在南線要滯留多長時間,現在都很難有準確的預判。
有淮陽軍、鳳離軍守在徐泗防線上,淮東北線差不多能確保無虞,但這點兵力,也只能保住徐泗防線。
一旦燕胡趁淮東在南線大打出手之間,果斷動兵進擊淮西、南陽,而董原、梁成衝沒能做好準備,那時淮東又chōu出兵力來威脅燕胡南進兵馬的側翼,河中府的梁成翼以及更西面的曹家給陳芝虎bī住出不來,接下來的問題就棘手了……
董原將眼睛盯在隨州的羅獻成身上,淮東這時候也將一隻眼睛盯在隨州的羅獻成身上。這大概是守淮防線最難預測也最不穩定的因素。
羅獻成此時沒有什麼動靜,那是他跟陳芝虎還隔著南陽,隔著六七百里地。羅獻成這時候要敢投燕胡,那就是找死。
一旦燕虜入秋後趁淮東纏於南線膠著作戰之際,興兵打下南陽、打通與襄陽相接的通道,或興兵打下信陽,打通與隨州相接的通道,羅獻成到時候會做什麼選擇就難說了。
林縛可輕易不敢去冒那個險。
“侯爺不來徐州,我也會派人去南陽見侯爺跟近鄉侯,”林縛說道,“淮西那邊董原幹得風生水起,頗有成sè,但南陽能利用的資源太緊。如今又叫陳芝虎切斷與河中府的聯絡,想必日子也緊得很……”
“確實如此,我還愁怎麼開這個口呢?”元歸政心情輕鬆下來,只要林縛還顧全大局,就不會放任南陽的形勢不管,來淮東果然是來對了。
“淮東軍司從府縣統籌購糧,粳米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