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泗地區大造城池時,奢家已經足夠的沒有財力對週二十餘里的晉安雄城進行大規模的改造,這也使得淮東即使用傳統的強攻戰術,阻力也稍稍少一些。
戰爭永遠都是殘酷的,淮東在晉安城的戰卒已有三萬、輜兵一萬,另外還從霞浦、泉州、羅源等地強徵民夫四萬餘眾。
八萬人馬堆到城下,築營紮寨之餘,兩天時間裡,也同時取土填壕,將晉安城外寬達七八丈的護城濠填出的十數條通道。
輜兵、民夫藉著洞屋車、遮幔、半截船的掩護,接近城牆根,揮鍬舞鏟,努力挖松城牆根基,要能直接挖塌一段城牆,那可要算如有天助了。
守軍從城頭將滾石、擂木砸下。洞屋車、遮幔、半截船再堅固,也很難抵擋大石、巨木的反覆衝砸。不斷有洞屋車給砸裂、砸碎,遮掩其下的民夫、兵卒或給箭石射殺、砸死或給傾洩而下的火油燙死、燒死,哀聲遍野。
而另一側,周同則部署大量巢車置強弓勁弩及蠍子弩,以及在城下部署大量的配重式拋石弩,覆蓋式的轟砸東南角城牆,將城頭守軍壓制下去,掩護兵卒拿雲梯近城蟻附。
浙閩軍在城內也備有大量的拋石弩及其他弓弩器械,毫無示弱的對轟。
望哨雲臺已經架了有二十丈高,能夠一覽無夷的看清城內的情形,林縛親自登上去看過,下來後跟宋浮等人說道:“城裡除了萬餘守軍外,奢家將城裡的民眾撤得差不多了,這算好訊息,也要算壞訊息,立即組織工匠伐木多造拋石弩——守軍的拋石弩還是舊式,有優勢就要盡一切可能的去擴大。”
除蠍子弩之外,淮東所用的拋石弩是配重式,弩梢尾部繫有大鐵球,利用大鐵球下挫的衝力,將石彈射出去,十數人即能操作一部重型拋石弩。而舊式拋石弩純粹利用人或畜力拉拽力,一部重型拋石弩常常需要數十人甚至上百人操作。
守城、攻城不完全是將卒的事情,一座城池只要將民夫組織眾,才能稱得真正的雄城。
淮東造一百架配重型拋石弩,只需要一兩千人操作。奢家既然將城裡軍民都先撤出去,即使造一百架重型拋石弩出來,即便不考慮配重式拋石弩在精度、易操作性等方面的優勢,晉安城裡也沒有足夠的人手操作。
奢家在城裡留下來的少量民夫,還要協助運用石木箭矢上城頭,甚至要直接協助守軍作戰。
奢家沒有晉安城裡留太多的民眾,也可以看出奢家人口資源的緊缺。
最終晉安城不守,守軍拋棄輜重,能從西北方向撤出,民眾亂糟糟一群,是無法隨軍撤出的。奢家顯然捨不得留太多的丁口給淮東。
東閩戰事之前,東閩八府人口約三百萬,晉安府所直隸人口一度高達八十萬。
即使東閩全部人口都給奢家控制,成年丁壯也不足百萬。經歷這些年殘酷的戰事,東閩因戰事而直接損失的丁壯即使沒有二十萬,也相差不遠。
走到這一步,除了糧田之外,丁口也成了奢家所緊缺的資源了。
即使後期淮東不擾襲閩東沿海,奢家也會因為勞力的緊缺,面臨糧田拋荒、無法充分耕作的困境。
奢家放棄閩東、閩南,將軍民、物資內遷,但也有相當一部分人眷戀故土,不肯西遷。
泉州以及泉州府所隸的三十萬丁口自然是整個的都歸附的淮東,包括閩南諸府縣以及閩東北三縣,淮東新得丁口約在百萬左右。
奢家失去晉安府之後,真正隨之內遷到閩東上游的,加上建安府的原住民,大概不會超過百萬太多。更令奢家頭痛的,閩東上游的糧田只能勉強百萬人口,而其十數萬兵備的維持,就要依賴其從江西等地的戰爭掠劫。
其他且不說,僅晉安城周圍、旗山、鼓山、北峰山、五虎山之間的閩東河口盆地,糧田就達兩百萬畝,可見奢家當初考慮要放棄晉安府,是何等的痛苦。
淮東在戰前就備好大量的軍械配件,一旦決定大造拋石弩,將工匠拉上來,伐木取材,在城下便能一天六七十架的造。
石彈供應不上也不急,造窯取土燒結,造泥磚彈投擲,形狀比石彈還更圓溜。
如此對砸數日,晉安城頭的垛口也大多給砸斷,南城更是給砸塌兩處大缺口,雖然叫守軍及時用木柵填土封住缺口,這數日來也叫守軍傷亡慘重。
接下來,淮東兵馬則加強蟻附攻城的力度,以堅甲利刃、火油厚盾強行在城頭一尺一寸的與守軍爭奪。
一直到十一月五日,浙閩軍最終示弱,六千守軍直接從北城牆頭架雲橋撤往北峰山西麓,淮東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