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多四五萬兵馬與淮西董原配合,那燕胡在濟南的葉濟多鏑只要頂住壓力,將山東十數萬大軍都壓到徐泗防線上,就能迫使淮東軍部分兵力東移,以保徐泗防線不失——
淮東軍厲害就厲害在,這麼一支精銳兵馬,竟然能脫離燕胡的視野,在燕胡的主力兵馬給牽制在南北兩線而腹心空虛之時,一刀狠狠的戳進來,直接捅在致命的腹心要害上,將徹底打亂燕胡在荊襄的整個陣腳。
就算葉濟羅榮及時攻下荊州,但也保不住漢水東岸南從黃陂、漢津,北到淮山北麓的二十餘萬兵馬的崩潰跟滅亡!在漢水東岸的二十餘萬兵馬,分散在南北兩線給淮東、淮西以及池州軍牽制住,根本就騰不出手來擋柴山兵馬發出的致命一擊。
除去南北兩線給牽制住的兵馬,奢、羅及燕胡在荊襄腹地各個城池駐防的兵力,統統加起來,都沒有五萬人。
隨州的覆滅,僅僅是第一步。
羅文虎神智沒有瘋,只是一下子面臨這麼大的變故,只是戰局的變化及顛覆遠超乎他的想象,叫他難以消化。
只是到這一刻,他還能有什麼選擇?
他的家小都在禮山城裡,他給羅獻成踢開禮山不聞不問已有三年時間,他還能有什麼選擇?曹子昂願意給他一個選擇,大概也是王相幫助美言的緣故,不過以柴山潛伏兵馬如此強大的戰力,而他在禮山毫無查察,曹子昂完全可以以不費吹灰之力襲拿禮山城,之後再向隨州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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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文虎離城去與王相相會,但久去不返,天黑之後也未見人蹤,而柴山在押糧兵馬停在城外就沒有繼續前行,也沒有一個解釋,看情形還隱隱約約的將禮山城包圍在內——這些異常都引起禮山尉趙觀及北燕駐城使佟阿慶的警覺,在天黑之後不管羅文虎有沒有回城,便先將城門關閉起來,將兵卒聚集起來派上城頭,以防意外。
禮山城小,千餘戶人家,倒有半數是守軍將卒家小,有什麼風吹草動,眨眼間就傳遍全城,等到午夜都未見羅文虎回城,整個禮山城都慌亂起來,搞不清楚出了什麼變故……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商議著要派人衝出去到隨州報信之前,羅文虎乘車在百餘騎兵的簇擁下,出現在南城外,吆喝著叫守兵開啟城池。
城樓前垛口遍插火把,將城門前照得通明如晝。羅文虎見羅文虎身後百餘騎兵個頂個的彪健無比,戰馬鐵蹄扒在城門前的土地,踢得踏踏有聲,在秋寒的夜色裡,口鼻噴出白汽,想是趕了一段遠路。
禮山尉趙觀起了疑心,指著羅文虎問守城的小校:“這些人都是羅大人出城時所帶,怎麼都是生面孔?”
羅文虎身穿儒服,腰間挎刀,憑欄站在車上,見趙觀在城樓之前遲疑不定,怕拖延生誤,指著城頭就喝:“趙觀小兒,你看見本官入城,竟敢閉門相拒,你要作反不成?”
禮山城雖說只有三千雜散兵勇相守,但多為羅文虎的親信,趙觀雖起疑心,但已有旁人在城下開啟城門,迎羅文虎入城——趙觀雖起疑心,但禮山城還是羅文虎的禮山城,他沒有能力阻止羅文虎半夜叩開城門。
羅文虎在百餘精騎的簇擁下,進入城門,停車在城門內側的登城道旁,等趙觀、佟阿慶及其他諸將下來相迎,指著趙觀、佟阿慶跟身邊的曹鵬說道:“他二人乃禮山尉趙觀及駐城使佟阿慶,可殺……”
趙觀、佟阿慶二人還沒有搞明白羅文虎嘴裡吐出“可殺”是何意,左右便有四匹馬馳出,毫無預兆的奔他們殺來,戰刀像閃電一樣斬過來,斬斷他二人的脖子……
佟阿慶當即倒斃,而趙觀則是金屬兜鍪先滾落在地,但頭顱還有一層皮連著,垂了下來——斷了頭顱的趙觀還站在原地,鮮血從頸動脈如噴泉湧出來,眨眼間的工夫,將趙觀一身亮銀色的鱗甲染透,大約過了五六息的時間,趙觀的屍體才“撲通”撲倒在地。
城裡守軍雖多為羅文虎的親信,但禮山尉趙觀是羅文虎指定安排到禮山的釘子。而佟阿慶是羅獻成投燕之後、葉濟羅榮派往羅獻成轄下諸城池臨時負責監管、督糧的官員。
城外柴山押糧兵圍城,羅文虎離城深夜才歸,帶了百餘陌生騎士進城,一言不合即下令斬殺羅獻成派來禮山的眼線,即使城下諸多將領多為羅文虎的親信,這一刻也愣站在那裡……
趙觀是羅獻成安插在禮山城的釘子,佟阿慶是代表北燕按插在禮山城的釘子,羅文虎既然下定決心要投淮東,不殺趙觀、佟阿慶二人作投名狀殺誰?
羅文虎手按腰刀下車來,看著驚惶失怔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