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不到兩天,除了戰船悉數損失外,兵卒傷亡倒不算慘重。
“海陽郡水軍僅兩千餘人,午前大半已給我師擊潰,請大人速派水營戰船,繞至西歸浦,擊其水軍殘部,可斷甄封歸路……”葛長根建議道。
“好,”林縛原打算率兵來濟州見機行事,沒想到剛過來就有俘殺高麗海陽郡督的機會,而且儋羅國已與高麗徹底決裂,也無需林縛再擔憂儋羅人的立場,當下再不猶豫,吩咐葛長根,“我調一營水軍給你,你多從濟州塞挑選熟悉西岸水勢的人,臨時編入各船做嚮導,前往西歸浦,尋殲海陽/水軍殘部……”
葛長根立時從濟州塞將熟悉儋羅島附近地理水文的諸哨官及斥候、哨探抽出,臨時編入各船,午後不顧右臂傷勢未逾,便率一營戰船,奔儋羅島北岸的西歸浦而去。
午後,濟州塞外港清出一條水道,步軍司親衛營、馬軍司騎營近五千甲卒陸續登岸進駐濟州塞。
年初與儋羅人定約,從西海岸,日出山的西南麓划走一小片地築塞開港。經過近一年時間的持續投入建造,這片四五百畝大、夾於兩座丘陵之間的土地,除了居中一座周兩百丈的小城外,兩邊丘陵各築一座週三十餘丈的堅固哨堡。
一城兩堡將濟州港遮蔽在內側。
在濟州港的外圍,還築了一道防禦石牆。
清晨時甄封率海陽步卒攻打的就是那道防禦石牆。
海陵府每產一擔生絲,成本不超過二十兩銀子,然九州、本州的商人到濟州來收購,生絲每擔值四百兩銀子。
崇州所產生絲有限,平江府的生絲、絲綢,幾乎給以陳氏為首的幾家壟斷著。
便是如此,在過去一年,崇州也運了三百擔生絲到濟州來販賣。除去成本與運費,三百擔生絲得利逾十萬兩銀,其利之高,常人難以想象。
便是從海貿裡取得利,修築了濟州城,成為儋羅島上除儋羅人的王都西歸浦外,第二座有城牆防禦的要塞。
濟州城的迅速崛起,儋羅人並非沒有戒心,但高麗人的海陽郡督甄封對儋羅人大開殺戒,也使得儋羅國王李建除了跟淮東軍司借兵將高麗人趕出儋羅島外,還有其他什麼選擇?
將入夜,濟州內港才全部清理完畢,讓水營戰船停泊進來。
此前,除葛長根所率兩哨水營六百餘戰卒輔兵外,濟州倒沒有其他駐兵。
林縛三月從津海返回崇州時,海商及河間府南遷的孫、周等族人,隨林縛一起南下,就有部分族人選擇到濟州定居。
最早一批有兩百多戶,之後又陸續增加了一些,濟州城裡如今有三百餘民戶,算是濟州城裡最早的居民。
濟州民戶設了裡甲,里正是周廣南兄弟的遠族兄弟周貴堂,其年四十有二。為人粗識文墨,精明能幹,早年也是出海走販,積下不少的身家。只是運氣不佳,接連翻了兩艘船,逃過一命,但無餘財,又欠了一屁股債,後給本族當掌櫃走船,一直沒有翻身的機會。
過濟州時,周貴堂見濟州有機遇,主動要求留在濟州,林縛便任他為里正。
濟州城建設時日還短,一切都求精簡快速。民居也都在城外與港口之間建屋而居。主城僅兩百餘丈,周約五百步,放在內陸,僅是城寨建制。
居北面南的三層大磚樓,為主城裡核心建築。樓前為佔地有十畝大小的校場,兩側為營房、馬廄、糧倉、軍械庫等附屬建築,主城狹小,也僅能供騎營武卒及林縛隨行扈衛近千人進駐。
林縛登岸濟州港之後,便迅速調整濟州的部署。
濟州駐軍悉數編入第二水營序列,戰船雖給焚燬,但也繳獲了不少高麗水軍的戰船。他們對濟州周圍的水文地理熟悉,負責濟州港外圍的海域戍防,並從中挑選斥候,監視海陽軍在北部的動靜。
除西南側哨堡及防禦石營從親衛營抽調一營甲卒戍守外,親衛營餘部三千卒,沿岬岸與主城之間的空地紮營;東側稍外圍一些的哨堡撥給儋羅國王李建使用。
儋羅島丁口加起來也就三萬餘人,但李建好歹是一國君主。海陽督郡甄封退回西歸浦,李建能恢復對儋羅島大部分割槽域的管轄。
濟州島位於高麗與九州大島的海峽東口子上,四周的海流,形成西側往北、南側往東、北側往西的相逆流向。葛長根率水營去奔襲西歸浦,進入濟州島與海陽郡之間的海峽是逆流而行,速度快不了,若有情況,也是陸上斥候先傳回情報來。
林縛進了濟州主城,先將里正周貴堂召來,詳細詢問濟州及高麗、九州、本州一帶的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