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不怕死就好,”陳刀子爽朗大笑,對曹鵬說道,“我看這些人都交給你,我拔百餘甲卒給你,要是防線哪裡出現口子,你就負責將他們派上去填漏口……”
陳刀子將這百餘有意拿性命搏戰功的俘兵編成一隊,再從手下調百餘精銳交給曹鵬一起編成一支尖兵,羅文虎也不拒絕,知道這麼安排最合適。羅文虎同時又將周勝所部交給曹鵬指揮,加強曹鵬手裡的尖兵力量,見田蘇在俘兵裡頗有威望,當即委任田蘇為領隊都頭——見俘兵都有上陣斬敵搏戰功的膽色,羅文虎的憂心便減輕了許多,豪氣頓生,拿馬鞭指著身邊的舊部,笑罵道,“你們這些龜蛋兒子,可不要在關鍵時候給老子軟成熊貨!”
百餘刀甲倒是不缺,要將田蘇他們當成補缺口的尖兵使用,曹鵬讓他們都穿上鎧甲,持配陌刀、槍矛;過了片刻,陳刀子調來給曹鵬指揮的百餘精銳,也都是身穿重甲,手持斬馬刀或陌刀,還專門給田蘇送來一領鱗甲、一領皮甲、一柄斬馬大刀、一柄制式護身馬刀。
在敵騎從缺口衝進來欲撕開防線,尖兵衝上去將缺口堵住,重甲配合陌刀才是最有利的殺器,但更關鍵的是有面對敵騎衝擊來而不退讓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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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四日凌晨清冷的薄霧裡,晨光還沒有盡然鋪開,在昏暗未明的光線裡,百敵騎趟溪往北岸而來,以試防線,鐵松溪一戰便告展開。
在北逃敵騎看來,只到撕開鐵松溪以北的封鎖,就能撕開逃往新野的通道,此時的搏殺怎能不奮力投入?
以孟安蟬為首的敵將,心裡更是清楚眼前這一戰的意義:淮東軍在北線真正展開,也就兩三天的時間,根本沒有可能在樊城、棗陽一線形成完美的封鎖;在鐵松溪之後,必然是能叫他們直接逃往新野的大缺口。要是給阻在鐵松溪以南停滯不前,叫淮東軍在隨州附近的兩三萬精銳西進補入缺口,抑或叫淮東軍在黃陂的主力追上來,到那時,他們將插翅都難飛。
要北逃,就必須抓住眼前的機會,即使將一半的兵力拼光掉,那至少還能攜帶近萬精銳逃去新野,要比給全殲在荊襄腹地的結果要好上無數倍。
每一名領兵的騎將都把親衛扈騎挑出來,編成督戰隊壓在進攻軍馬之後。
北逃的孟安蟬所部雖說以輕騎為主,但為了撕破淮東軍在鐵松溪之後的攔截,湊出數百鐵甲騎還不成問題。
除了鐵甲騎之外,看著淮東軍在鐵松溪之後連夜建立的防線頗有些模樣,孟安蟬更是叫兩三千兵卒下馬持刀盾、強弓而戰,與輕騎、鐵甲騎混編成衝鋒陣列趟過鐵松溪,而不是單純的用輕騎去衝擊淮東軍的步卒防陣。
雖說床弩的一次齊嘯,能將衝上來的敵兵撒開一個缺口,但密集的敵兵彷彿蟻群,也是發瘋似的要把鐵松溪防陣撕開、撕開北逃的缺口。
敵兵衝上去,便知道不能再退下叫淮東軍的床弩有再次發射的機會,而死死的抵在防線之前,守在河灘北岸,與防線之後的貼身肉搏,不退後一步,而重甲鐵騎則利用溪步不足兩百步的縱深反覆拉起馬速來衝擊防線。戰馬腹臀給馬刺刺得鮮血淋漓,在清晨的薄霧裡痛嘶長嘯,叫人熱血……
簡陋的防線很快給敵兵的重甲鐵騎一個接一個撞開缺口,更多的敵騎、敵兵冒著箭雨從缺口衝進來。
羅文虎所擔憂的事情也成現實,雖說給補了許多精良兵甲,雖說叫淮東軍的獎功令刺激得士氣大振,但所部終究是訓練不足的雜兵。
體力差是一方面,經驗不足更要老命,羅文虎的所部兵卒他們甚少看到會冒著箭雨強攻的悍敵,許多弓弩手眼睜睜的看著敵騎衝開缺口,雖有不逃的勇氣,但卻不知道他們這時候更應該及時退後,叫後面的槍矛手、刀盾兵以及重甲陌刀手補上去肉搏,他們應該在陣後將更凌厲的箭雨射向敵軍。
缺乏有素的訓練,搏殺時就難以形成密切的配合,在敵兵的一次衝擊之下,防線就岌岌可危……不過將卒士氣還存,武勇未潰,雖說防線給開啟缺口,但周勝、田蘇帶著甲卒輕兵迎面而上,去搏殺從缺口突進來的敵兵。
先部突進來的敵兵,多為輕騎,放下騎弓、揮舞彎刀,要從缺口殺進來、想要趁亂將防線後的淮東軍殺潰,沒想到迎上來悍不畏死的淮東悍卒。
羅文虎、陳刀子用田蘇、周勝為尖兵,都穿重甲;突進來的騎兵彎刀雖然鋒利,還不足以劈開淮東製造的精鐵護盔與重甲。而陌刀、斬馬刀為重器,一柄制式斬馬大刀重逾十五斤到二十斤不等,精鐵鑄造,破甲能力遠非敵騎輕便彎刀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