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林妹妹要為父母祈福誦經,下面的人自然也跟著林妹妹去了山上,又哪裡教得了三妹妹雲妹妹呢。而且,林妹妹手裡的繡娘只會蘇繡一種,寶玉房裡的丫頭除了蘇繡,還有會湘繡的,也有會蜀繡的,花樣也跟我們平常使的,也不一樣呢。”
“當真?三丫頭,真的是這樣嗎?”
“是的,老爺。”
賈政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合著方才賈政長長地呼氣的樣子,分明是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既然三丫頭跟雲丫頭是跟著寶玉房裡的丫頭們學針線,那麼雲丫頭又是怎麼一回事情?我可是聽說了,那裡面還涉及了什麼十餘根蝴蝶絡子,絡子也需要繡花的嗎?”
雨薇雨荷兩個趕緊跪下了:“老爺,婢子二人原本是伺候寶二爺讀書的。婢子等出身卑微,又是外頭來的,除了一起進來的姐妹,也沒地方可去。所以,有了閒暇,也就做一些針線而已。婢子等不敢撒謊。婢子等人的手藝跟其他的姐妹們都不一樣,所以,婢子們做的針線,很容易看出來。”
雨薇雨荷也發現了,繼賈母和王夫人之後,連賈政也注意到史湘雲的事情了,她們自然要想辦法將自己摘出去。好在她們也的確因為根基淺薄,沒有胡作非為的機會。因此,這兩年她們手裡積攢下來的針線活計,還真不少。
既然賈政要查,王夫人自然也跟著,而沒有賈政王夫人的話,探春也不敢離開,至於賈瑾,自然是跟著看熱鬧了。惜春拉著賈瑾的手,賈瑾又回頭招呼邢岫煙和薛寶釵,這兩個人自然也得跟著,就連薛寶釵的丫頭們,也被賈瑾和惜春的丫頭婆子給絆住了。
賈政王夫人領頭,一大串人進了怡紅院。賈政王夫人自然是往上首的主位坐了,雨薇一打眼色,立即有丫頭搬了繡花墩過來,請小爺姑娘們坐下。屋子裡丫頭婆子烏壓壓地站了一地人。
賈政道:“你們不是說做了很多針線嗎?都拿來我瞧瞧。”
雨薇雨荷等人都很得賈寶玉的寵愛的,跟原著裡的晴雯不同,她們的箱子不止一個。像雨薇雨荷這個的大丫頭,除了一個裝衣服的大箱子,還有裝首飾的小匣子,還有專門的針線匣子和裝針線活計的箱子,那十二個鹽商家裡的丫頭,幾乎每人都有兩個大箱子。
雨薇指著自己的箱子道:“老爺太太,這個箱子裡裝的是婢子的衣裳,料子是公中給了,不過婢子自己往上面繡了不少紋飾,所以,看著也不大一樣。這個箱子裡裝的是婢子做的針線活計。去年寶二爺在我們姐妹跟前誇慧繡精美,婢子姐妹兩個不服氣,所以想將三姑娘屋裡的煙雨圖給繡出來。這塊料子上剛打了稿子,還沒有開始繡。老爺,您請看。”
雨薇將那塊繡布開啟,王夫人在邊上點點頭。其他的丫頭也一個接一個地介紹自己做的活計。有給賈寶玉做衣服的,有做荷包香囊配飾的,也有做了小屏風的。
不少丫頭說:“老爺太太,婢子做的屏風要裝裱了才能使。不過,婢子不大出屋子,不認得幾個人,所以,除了第一次託了太太屋裡的姐姐們,其餘的這些東西也只能壓在箱子裡。”
王夫人點點頭,這事兒,她是知道一點的。
檢查過鹽商家裡出來的丫頭們,王夫人的眼光又轉向了那些家生子兒,心裡的怒火是一陣陣地往上湧。之前發賣出去的麝月秋紋綺霞碧痕幾個,她們的箱子裡面可沒有這麼多的針線活計。
賈政道:“既然是這樣,那麼雲丫頭那裡的事兒是怎麼一回事情?寶玉的房裡有這麼多的丫頭,又這麼能幹,哪裡還要雲丫頭幫忙做針線活計的?”
賈寶玉是噤若寒蟬,什麼都不敢說,賈政的臉色越發陰沉了。
“寶玉,你天天在園子裡做什麼?連個丫頭們都看不好。”
賈寶玉根本就不敢說話,雨薇大著膽子道:“老爺,這個婢子知道。二爺雖然進了園子,可是功課卻沒有放下,始終都是按著老爺的吩咐做的。二爺忙著功課自然也無暇理會下面的丫頭們了。”
“把寶玉的功課拿來。”
賈寶玉的心裡直打鼓。他知道,自從修大觀園開始,賈政就沒時間看著他了,所以他的功課早就丟了,又哪裡拿得出來。他幾乎就要跪下了。卻沒想到,雨薇雨荷兩個當真領著婆子去抬了三個大箱子過來。這下,連賈寶玉都好奇了。
賈政見箱子裡滿滿當當的,自然滿意。裡面的東西,雨薇都整理整齊了,按著月份,都一疊一疊地理好,裝在書匣子裡。賈政從每個箱子的表面、中間、底部各拿出一個書匣子,仔細檢查,然後滿意地點點頭,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