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成,哪有成了親的堂哥往堂弟的屋子裡擠的?而且琮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又是正經的童生,不說寶玉媳婦是個好顏色的,就是寶玉的那些丫頭們,也個個出挑,這瓜田李下的,傳出個什麼來,老姐姐,你是要絕了琮兒的前途吧?”
賈母訕訕的,不說話。
六老太太依舊不客氣:“方才,老大家的也說了,宛城她們還沒有搬,還住在前頭的那個院子裡,自然就不能讓寶玉住著。還有後頭的大觀園,之前寶玉在裡頭的時候,出了多少事情,丟了多少臉面?連著我那瑞兒也被同窗取笑,更不要說族裡那些有差事的孩子們,前些日子受了多少委屈,可要我們一一跟老姐姐說說?”
六老太太轉頭對王夫人道:“王氏,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開口,可是我聽到了,我就要說,你們既然已經分家出去了,就不要想著再搬進來。三丫頭一個女娃子倒是無所謂,但是你和你兒子絕對不行。你不要名聲,也不顧你兒子的前途,我還要臉面呢。你也不要想著你那個女兒了,你那個女兒,哼,跟你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尤氏也道:“是啊,我們老爺也說了,如果嬸孃還想鬧著進來,就直接綁了送家廟裡去。為著壞名聲,我們賈家已經賠了一個娘娘和祖上傳下來的招牌還有一千萬兩銀子,再不能把剩下的一點點都賠進去。若是您真的有孝心,接老太太過去住些時日也使得,可是讓你那個兒子進來,絕對不行。”
賈母怎麼願意離開這裡?不說別的,如今賈家已經沒了國公府的招牌,可是賈赦身上到底有兩個爵位不是?在這裡住著,她就是老封君,而去了賈政那邊,她不過是一介平民的母親。何況王夫人可不是真心孝敬她,八成是在打她的私房的主意。
賈母門兒清著呢。
而且,賈母已經沒有多少私房剩下了,至少她還要給自己留下棺材本不是?
王夫人見賈母不理不睬,卻只顧摩挲著探春的頭髮,心裡別提有多恨了。她年老色衰,加上一次又一次的丟臉,賈政已經完全不來她的屋子了,反而趙姨娘,因為賈環再次進入賈政的眼睛。自己幾次想對趙姨娘和賈環動手,卻又被賈政給拿住了把柄。如果不是趙姨娘是家生子出身,說不定賈政就要抬舉趙姨娘,讓趙姨娘管家了。可惜,如今她以往的手段都用不上。唯一可以被她拿捏住的探春,現在也要跳出她的手掌心了,讓王夫人更加鬱悶。
探春不敢看王夫人的表情,只敢端著一雙孺慕的眼睛望著賈母,如今也只有賈母那個庇佑她了,落到王夫人的手裡,她一個不能上族譜的庶女,說不定哪日就被王夫人隨隨便便打發出門了。
來的時候王夫人是帶著薛寶釵探春和李紈的,回去的時候,王夫人只帶了李紈薛寶釵。李紈如今算是半個隱形人。在大觀園住著的時候,名聲受損的,不但是探春等未嫁的姑娘,因為她沒有及時搬出來,也受了牽連,就連孃家那裡也跟她斷絕了關係。因為她拖累了她的兩個堂妹。要不是因為賈蘭,李紈早就自盡了。
不錯,李紈很擔心,王夫人會要了賈蘭的性命,就是不會讓賈蘭送了命,也會廢了賈蘭,就像賈母偏愛賈政處處擠兌賈赦,不論怎樣的帽子都往賈赦的頭上扣。
賈蘭是李紈唯一的牽掛,也是李紈心裡的一道傷,李紈知道,等兒子長大能夠照顧自己到時候,就是自己絕命之時,所以,李紈根本就不在乎王夫人的態度。她只想儘可能地為賈蘭積攢一點銀錢。科舉可是一件很燒錢的事兒呢。
李紈可以對王夫人裝聾作啞,薛寶釵卻沒有這個底氣。她沒有兒子,而賈寶玉是個撐不起來的。當她們這一房賈政王夫人李紈薛寶釵賈環賈蘭回到自己宅子的時候,賈寶玉就迎上來了:“兒子見過父親母親。”
賈政看看帶著兩個漂亮丫頭的賈寶玉,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個兒子還這麼糊塗。換了別人,哪怕是比他小好些的賈環,如果不能祭祖都會跳起來,偏偏這個嫡子,讓下面的人一刁難,就直接打道回府了。賈政也懶得罵賈寶玉了,直接去了書房。
賈環也看了看從小一直嫉妒的哥哥,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回自己的屋子溫書去了。他已經是童生了,又是京裡數一數二的大書院裡的學生,上次雖然過了童生試,可是在最後一場卻被刷下來了。今年他還要再努力一把,他早一點考中秀才,他**趙姨娘就好過一點,而他的姐姐賈探春就安全一點,他不想浪費時間。
賈寶玉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完全放棄自己了,見賈政沒有為難自己,極為高興,直拉著王夫人噓寒問暖。王夫人見兒子還是如此依戀自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