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輕輕地應了一聲。
菊乃花中君子,讀書人家更是因為“草木變衰,乃獨燁然秀髮”而偏愛菊花,韓尚書更是喜歡菊花,還特地尋了幾本名貴的菊花作為重陽節賞花之用。投其所好,家裡的幾個孫子孫女都對菊花知之不少,就連身在閨閣極少出現在人前的十四娘,也對園子裡的這些菊花如數家珍。
十四娘就指著亭子邊上的那本黃色的菊花道:“這叫藤菊花,因為枝條細密柔軟纖長宛如藤蔓而得名。因為十五妹妹和十六妹妹喜歡,所以祖父特地命人尋了兩本來,好編了作屏障以供姐妹們捉迷藏玩耍之用。妹妹你看,這藤菊花從那裡垂下來,像不像纓絡?”
賈瑾看了看那假山上的亭子的外沿,那藤菊花長數尺,從假山頂上倒掛下來,宛如金綠二色的綢緞,將假山上的太湖石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屏風將假山完全擋住了,還有些許枝條,將亭子的柱子纏繞住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座亭子本來就是新近用藤菊花搭就的呢。賈瑾抬頭看了看那纏滿藤菊花的亭子,笑道:“若不是我剛才是從那邊過來的,我還不真知道這裡是假山呢,就是有人告訴我,這裡原本就有一間屋子,我也信呢。”
十四娘笑了笑:“是的。藤菊花也叫棚菊,用來編成臨時小憩的亭子也是極容易的。”
賈瑾點了點頭,跟著十四娘穿過假山的山洞,卻看見眼前一片菊花花海,十四娘看著那片菊花道:“這些都是十樣菊。”
賈瑾一愣:“這些都是十樣菊?就一樣?”
十四娘笑道:“是啊,這些都是十樣菊。別看這些菊花的樣子不大一樣,可是從這裡到那邊的籬笆前種的都是十樣菊。十樣菊,號稱是‘一本開戶,形模各異’。你看這一朵,單葉,花徑兩寸有餘,花心呈淺碧色,花瓣淡白,好似玉碗;而這邊這一朵,花瓣如絲,花徑近三寸,花心呈深紫色嗎,花瓣層層暈染,最外層的花瓣卻是綠色;還有那邊幾朵卻要小些。這些都是祖父從外面淘換來的。”
“這個呢,也是十樣菊嗎?”賈瑾指著自己右手的一本菊花問道。
“這個是垂絲菊。”
“這個不是和剛剛的那個十樣菊一樣嗎?不過是顏色不大一樣而已。”
“看莖葉就明白了。這垂絲菊的莖是極為柔細的,能如同垂絲海棠一般隨風搖動,而且,垂絲菊的花是深黃色的,而十樣菊的花,大多不止一種顏色。”十四娘說著,輕輕扶好山石上的一本棣棠,賈瑾一見,笑道:“這個我認得,是棣棠菊。”
“妹妹認得?”
“是啊,每年我們家的重陽節,就這個棣棠菊最多,因此我也知道一二。”
“妹妹家裡每年的棣棠菊最多?”
“是啊。這棣棠菊的顏色很深,猛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團赤金,所以家裡好些人都喜歡,每次老太太賞菊的時候,嬸孃都會在二叔的面前放一本棣棠和一盤白菜,好取個升官發財的彩頭。”
十四娘,一愣,捂住了嘴,使勁地憋紅了臉,到底還是“撲呲”地一聲笑了出來,賈瑾看十四娘笑了,自己也笑了起來:“姐姐可算是笑了,不枉妹妹這般逗趣。姐姐笑起來可真好看。”
十四娘呆住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捂著嘴的正是自己殘缺的手,左手那明晃晃地六指正對著賈瑾呢。十四娘立馬收起了笑臉,將左手藏在了身後,小心地偷瞄了賈瑾幾眼,見賈瑾的臉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的厭惡之色也沒有憐憫之色,十四娘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次端起了臉,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妹妹不覺得噁心嗎?”
“什麼?”賈瑾眨了眨眼睛,吃驚地問道:“姐姐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看到我的手,你不覺得噁心嗎?”十四娘見賈瑾一副呆樣,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子怒火:“看看這六指,你不覺得噁心,認為我是妖邪轉世嗎?”
賈瑾一呆,勾起了嘴角,抽出袖子裡的扇子,“刷”地開啟了:“姐姐在說什麼話?”
十四娘猛地將手伸到賈瑾的面前:“看看這個,看看這個六指,你不覺得這很噁心、很可怕嗎?”
賈瑾見十四娘去掰自己的手指,擔心十四娘傷了自己,趕緊丟了手裡的扇子,抓住了十四孃的雙手:“姐姐說什麼糊塗話。難道姐姐犯了國法?”
十四娘搖了搖頭。
“那姐姐是犯了家法?”
十四娘又搖了搖頭。
“那姐姐可害了別人或者是妨礙了別人?”
十四娘一呆,賈瑾嘆了口氣,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