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又是福寧殿這樣重要的場合,賈瑾雖然是郡君,可是也是沒有位置的。除了躲在帳幔後面,她也只有跪坐在腳踏上,聽皇帝和諸位大臣的談話。
沒錯,像賈瑾這樣的女子,能夠進入福寧殿,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何況,還有個腳踏。
璐國公和英國公是回京述職的。每年到了下半年,北方的蠻夷南下打草谷就會變得格外頻繁,在草原上,每到冬季生活就會變得非常艱苦。凍死人還是小事情,像某些大部族還好,資源略顯豐富,大家互相擠一擠,要捱過寒冬,也不是一件難事。苦的是那些小部族,資源不夠,可能草料不夠,加上草原上的燃料也少,到了冬季,大家節衣縮食也未必能夠活得下去。這時候,往往是先殺掉一批牛羊,再不行,部族裡的老人就會先走入大風雪裡,將食物和帳篷讓給年輕人,再不行,就只有跟別的部族合併,可就是這樣,草原上的民族每到冬季,還會死很多很多的人。還有些部族,因為資源的不足,加上沒有其他的部落願意接納他們,最後整個部族都死在風雪裡。
璐國公和英國公就在皇帝的面前說著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戶部尚書就聽不下去了:“聖上,既然這些人這麼可憐,我們是不是應該資助他們一些呢?”
璐國公第一個就不幹了:“你說什麼傻話,你讓他們度過了難關,來年說不定就是他們打頭,南下打草谷了。難道那些蠻夷可憐,我的那些將士就不可憐了嗎?”
戶部尚書道:“可是國公,我們戶部每年調給您的糧草可不少啊?”
璐國公道:“不少?什麼叫不少?我們不是一樣緊巴巴的。軍中的伙頭們煮頓飯,不一樣數著數目,卡著米袋過日子的?你要是有那麼多的米糧,你就多給我一些,難道不成嗎?”
戶部尚書道:“國公,您可不要為難下官。下官也聽說了,北面那些城塞都養了牛羊,下面的軍士天天吃肉,您還說軍糧不夠?”
英國公道:“我說尚書大人,這話,您就錯了。那些城塞是城塞,每座城塞裡才多少將士?北面邊關又有多少將士?您可不能只看到了那些城塞頓頓有肉,就看不到我們的將士每天都只能頂著五六分飽的肚子嗎?我們保家衛國,您就這樣對我們?”
戶部尚書道:“英國公,您可別說,您手裡還掌握著鹽引呢。有了那個,您還擔心糧草不夠?”
璐國公道:“喂喂喂,我說,老魏,你是戶部尚書,我們手裡有多少鹽引,你會不知道?那些鹽引能換多少糧食,你心裡清楚。還有,那些鹽引換來的糧食,是用來養戰馬的。沒了戰馬,你讓我拿步兵去頂蠻夷的騎兵嗎?還是說,你要我們拿將士的兩條腿追趕蠻夷的四條腿嗎?”
禮部尚書道:“璐國公英國公,草原上的部族既然過得那麼艱辛,我們拿些糧草收買人心,也是好的啊。不說別的,唐太宗的時候,不也這樣做過嗎?”
京兆尹是璐國公的侄女婿,聽了禮部尚書的話,就不高興了:“我是丁大人,您說這話,就不合適了。不錯,唐太宗是送過糧草給草原上的部族。草原上將唐太宗尊為天可汗也是事實。可是您忘了,就是這些為唐太宗養馬的部族,在前朝的時候,幾次南下,奸yin擄掠,禍害我華夏兒女。依我說,這國與國之間,什麼恩情、什麼道義,都是假的,實力才是最要緊的。您看那吐蕃,一面拿著大唐的糧草,一面不停地鬧事,不是最好的例子嗎?”
禮部尚書道:“想我天朝上國,……”
京兆尹道:“好了,丁大人,您也不要跟我說什麼天朝上國了。你既然有那麼多的糧食銀錢,你就可憐可憐我們的同胞吧。每年京裡死的人會少嗎?夏天的時候,街頭有多少人因為沒有藥材,結果死於疾病,到了冬天,又有多少人,因為缺衣少食而凍餓致死?丁大人,您可憐那些蠻夷的時候,是否能夠多看一眼我們的同胞,我們治下的子民呢?他們才是最需要我們的人,而那些蠻夷,則是亂我華夏、殺戮我們同胞的屠夫。”
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都氣哼哼的。他們是同窗,私交一向不錯,更難得的是政治主張也相近,所以,在御前,他們常常聯手,說服皇帝接受他們的意見。可是這次,居然面對的是璐國公英國公和京兆尹的聯手,難得地佔據了下風。
皇帝轉頭問兩位丞相的意見。
梁丞相摸著鬍鬚,道:“聖上,臣認為,無論做什麼,對國家有利這才是最重要的。京裡的那些受苦受難的人,是我們的百姓,臣認為當然應該優先考錄他們。不過戶部尚書的擔心也情有可原。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