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耀伸手到朔夜的後腦杓,緊緊壓住。與朔夜額頭貼額頭,象是要給對方面對回憶的力量。「絕對不是小夜的錯。」
眼眶灼熱,胸口裡有某種情緒波濤洶湧,快將朔夜淹沒。
「父親恨我入骨。」
「絕對。」炎凌耀靠近朔夜的唇,僅一毫米的距離。「不是小夜的錯。」
近在眼前的人開始痛苦地啜泣,炙熱的氣息讓炎凌耀清楚地感覺到朔夜強烈的情緒。體溫快速飆高,朔夜雙眼迷濛,腳一軟差點站不住,好在炎凌耀緊緊將他靠在矮牆上。
朔夜的身體激烈顫抖著。回憶排山倒海而來,瘋狂衝擊著他。如果一個閃神,說不定就會昏倒。
「小夜別怕。面對它。」一手扣住朔夜的後腦勺,一手摟住朔夜的腰,炎凌耀用力將朔夜擁在懷裡。「小夜很堅強,所以才把錯誤扛下來。」
「我是惡魔……是、是我──我害死了……」
「錯的是隻顧自己感受的人,扛下錯誤的人沒有錯。」吻著朔夜的髮間,懷裡的溫度高的嚇人,但他不能放手,也不願意放手。
善良的人沒有錯,只是會承受太多。
「小夜沒有錯、沒有錯、沒有錯。」
朔夜緊緊抓住炎凌耀的衣襟,哭聲再也無法壓抑。
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訴說過的痛苦,卻因為一句話,和那寵愛信任的眼神,而全部崩盤。
他不敢和哥哥說,因為他怕哥哥的心裡深處有一個角落是責怪他的。他也不敢和朝傑說,多年過去了,這已經是他心底的禁忌。連他自己也快要忘記了。
若不是潘烈光,那些記憶也不會被挖出來。
若不是眼前的人,那些被挖出來的記憶,應該又會被自己再一次掩蓋在心靈深處。
但是傷疤被揭開的感覺卻意外的溫暖、充滿力量。
是因為這個人吧。這個無條件愛著自己的人。
朔夜用盡全力地哭,象是要把十幾年來的委屈一次哭盡一樣。
一生得一人如此,再也沒有什麼好苛求的了……
?
「然後呢?」
側躺在床上,炎凌耀輕撫著朔夜光滑細嫩的肩膀,望進對方仍盪漾著水波的美麗垂眼。
剛剛他們做了一次,哭完後的朔夜渾身冰冷,所以炎凌耀選擇用最溫柔的方式溫暖他。這是他們在一起以來最溫柔的一次,緩緩地進入,若有似無地抽動,柔情蜜意。高潮來的很晚,卻讓朔夜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過程中朔夜哭了,卻只是低聲的啜泣,那是幸福到極點才會有的情緒反應。
到現在還餘韻未了。
「後來我跟哥哥就被爸爸賣到國外……」
「賣到國外?」炎凌耀有些吃驚,如電影般的情節竟在身邊上演。雖然他知道在臺灣人口販賣的案件也不少,但他一直以為那些事情離自己很遙遠。
賣到國外……那不就代表……
炎凌耀想起那些遍佈朔夜全身的淺淡疤痕,心裡一酸,情不自禁地輕撫著手下的痕跡。不管手指移到哪裡,只要稍加留意,都會摸到微微凸起的傷痕。
小夜到底受過怎麼樣的對待?
該死!
「小夜……那些都過去了,你別怕,我會好好待你。」
「我不是童妓。我……」
「什麼?」
炎凌耀疑惑的表情也讓朔夜一愣。最後是炎凌耀先意會過來,他有點惱怒。
「小夜,我在意的不是那些。我在意的是你受了多少委屈。」
「喔……」
炎凌耀拍了朔夜的額頭一下。
「然後呢?你被賣到國外之後呢?」
「然後……」
見朔夜似乎不太想說,炎凌耀伸手將他撈進懷裡。「現在不想說沒關係,不要勉強。」
「嗯。」安心地靠在愛人懷中,朔夜聞著屬於炎凌耀的迷人味道。「那你爸爸呢?人怎麼樣?」
其實不太敢問的,但還是敗給私心。朔夜甚至自私地希望愛人和父親的關係不要太好,這樣說不定他們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
多麼骯髒的想法啊。朔夜在心裡唾棄自己。
但事實不盡如人願。也還好不盡如人願,不然朔夜可能會更加心驚於自己的骯髒。
「我爸喔,幾年前過世了。他是個不太擅長表達感情的人。」炎凌耀回想,「他是個很聰明很厲害的人,當然,生體工程師嘛。我卻不愛讀書,被很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