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這個勁兒。他著手佈置,年前準備兩件事:一、集資,每戶二百,買種子化肥農藥薄膜,開春僱拖拉機播種機,統一搶分搶種;二、建組織,一是種地組,上至龍頭拐下至開襠褲統統下地,王五行暗裡指揮;二是上訪組,我牽頭,俊柳州組織老人孩子婦女齊上陣,瞎婆婆帶頭哭嚎鬧叫,一起玩命糾纏工作組,掩護種地組搶分搶種;三是護村組,王大白虎牽頭,人人一根白蠟杆,買十箱二踢腳,村子東西南北各設放炮點;只要縣工作組進村就放二踢腳,護村組堅決把他們擋在村外,防止擾亂人心。記住,誰也不許腦子發熱。李律師說了,主張權利必須有理有利有節。年前各組把人攛掇好了,出了正月,咱接著幹。末了,他問王五行:“來了四個支委,算支部會嗎?”
王五行苦笑,“二爺找樂,支部開這種會,找抽哇?何況你又不在組織。”
齊二水一想也對,他都不是黨員,罷了。但是還有一個大問題。“集資款咋辦?”他放心不下,“老少爺們血汗錢要花得筆筆有宗,得找明白人管賬。”
王五行說:“交給村會計。”
商量妥當,大夥回家過年。齊二水去李三柱家,需要囑咐俊柳州和瞎婆婆一番。俊柳州又是麵湯又是洗腳水,還有洗枕套,他想起來心情就敞亮,腳下舞東風,唱起《空城計》: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唱到李三柱家,隱約聽見一陣哭聲。他悄悄踱到窗前聽分明,大過年的哭啥呀?
“混賬!”瞎婆婆罵,“哪有埋汰自個媳婦的?”
“齊二水啥人?混子,無賴!給他做飯洗枕套,往下還不讓他欺負嘍!”李三柱的娘娘腔。
“冤枉二爺了,他真心給咱地……”俊柳州哭。
“要地不要臉,明兒你還跟他睡呀?啪!”一個嘴巴響。
“剜你媳婦的心啊……啪!”又一個嘴巴響。
“嗚——”俊柳州又哭。
“我窩囊啊,讓你跟著受苦。打我吧……”娘娘腔也跟著哭。
“你得疼你媳婦啊!”
“娘,農場對咱不薄,非要跟人家作對嗎?”
沒法再聽了,鬧心。齊二水啐了口唾沫,轉身往家走。邊走邊罵,李三柱這小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賴人,二爺操持大事,罵我混子,無賴,簡直混賬到家啦。可惜了,水蜜桃讓瘸子每天攥著。他媽的不看你娘你媳婦說人話的份上,要來土地也不給你,餓死瘸子!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1 喬興設局,拉攏林迪
晚上十點林迪才回農場。下午從搶種現場回到辦公室跟喬興說了會話,喬興拉上他去海邊喝酒,順便泡了個澡。同行的有嚴守三,農場經營公司經理。海邊回來,三人在樓下分手,喬興和嚴守三回京城過年,林迪留下值班。
喬興上車前捏了幾下林迪肩膀,悄悄說:“往後咱哥仨擰成一股繩,甘苦同享。”林迪佯裝認真地點頭,說得含糊,好,好。扭頭看嚴守三,他跟這人不熟悉呀。嚴守三掏出一張銀行卡塞給他,嘿嘿一笑說,往後林副場長多照應,有事儘管言聲,兄弟我頂著。林迪手哆嗦,執著地推辭,頭次跟嚴經理見面,實在不好意思。喬興說,“過年了,給弟妹表示下心意。”叫上嚴守三,開車走了。
提到弟妹,林迪趕緊上樓換電池,告訴老婆他值班,不回家過年了。早想打電話,海邊喝酒時手機就沒電了。換上電池,看見張火丁七個未接電話,他掛過去,馬上聽到張火丁的火藥味:
“你小子瘋哪兒去了?!”
“嗯,”林迪沉了下,“沒瘋啊。手機沒電了。有事呀?”
“你真扯淡!”火藥味更濃了。
那邊的張火丁此刻正一邊燙豬頭一邊聽老婆數落他。老婆摔傷了腿,沒辦法出去買肉。兒子渤海石油上班,此刻正在海上鑽井平臺上。張火丁到家一看老婆階級鬥爭臉,馬上給李力打電話,命令他幫助解決豬肉問題,否則安排值班,別想跟邱雲過情人節。李力叔叔是肉販,他從叔叔那兒弄來五斤豬肉,一個豬頭一掛和豬下水,就當過年給張主任送禮了。豬頭毛多,不好擇,張火丁把火鉗子插進蜂窩煤眼裡頭燒紅,刺啦刺啦燎豬毛,燎得滿屋子煳味,嗆的老婆直咳嗽,引來她一通抱怨,你說你,整天不著家,每天出去就兩頭不見日頭,大年根底下總算把你盼回來,還弄得一屋子豬毛味,這叫過的什麼日子?行了,快把豬頭扔出去!絮叨的張火丁有點煩,又不敢還嘴,幾次想說,你乾脆留著豬頭過年,把我扔出去拉到。這時候手機響了,他一肚子火就勢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