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原來你是想激我 去替你奪刀?”
風四娘眼波流動,道:“你不敢?”
蕭十一郎笑道:“我替你奪刀,刀是你的,我還是一場空。”
風四娘咬著嘴唇,道:“他們護刀入關,你可知道是為什 麼?”
蕭十一郎搖著頭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他們也 不會為了要將刀送給我。”
風四娘道:“就算你不敢去奪刀,難道也不想去見識見識 麼?”
蕭十一郎道:“不想。”
風四娘道:“為什麼?”
蕭十一郎道,“我若是看到了那柄刀,就難免要心動,心動了就難免想去奪刀,奪不到就難免要送命.”
風四娘道:“若是能奪到呢?”
蕭十一郎嘆了口氣,道:“若是奪到了,你就難免會問我要.我雖然捨不得,卻又不好意思不給你,所以倒不如索性不去看的好。”
風四娘跺著腳站了起來,恨恨道:“原來休這樣沒出息,我真看錯了你!好,你不去,我一個人去,沒有你看我死不死得了。”
蕭十一郎苦笑道:“你這看見好東西就想要的脾氣,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得了。”
這市鎮並不大,卻很繁榮,因為它是自關外入中原的必經之路。由長白關東那邊來的參商、皮貨商、馬販子,由大漠塞北那邊來的淘金客、胡賈……經過這地方時,差不多都會歇上一兩個晚上。
由於這些人的豪侈,才造成這地方畸形的繁榮。 :
這地方有兩樣最著名的事。
第一樣是“吃”——世上很少有男人不好吃的,這裡就有各式各樣的吃,來滿足各種男人的口味。
這裡的涮羊肉甚至比北京城裡的還好、還嫩!街尾“五福樓”做出來的一味紅燒獅子頭,也絕不會比杭州“奎元雨”小麻皮做出來的差。就算是最挑剔的饕餮客,在這裡也應該可以一快朵頤了。
第二樣自然是女人——世上更少有男人不喜歡女人的,這裡有各式各樣不同的女人,可以適應各種男人的要求。
一個地方只有兩樣“名勝”雖不算是多,但就這兩件事,已足夠拖住大多數男人的腳。
“恩德元”是清真館,老闆馬回回不但可以將一條牛做出一百零八種不同的菜,而且是關外數一數二的摔跤高手。
“恩德元”的門面並不大,裝潢也不考究,但腰上扎著寬皮帶、禿著腦袋、挺著胸站在門口的馬回回,就是塊活招牌。經過這裡的江湖豪傑若沒有到“恩德元”來跟馬回回喝兩杯,就好像覺得有點不大夠意思。
平常的日子,馬回回雖然也總是滿面紅光,精神抖擻,但今天馬回回看來卻特別的高興。
還不到黃昏,馬回回就不時走出門外來,瞪著眼睛向來路觀望,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貴客光臨似的。
戌時前後,路盡頭果然出現了一輛黑漆馬車!四馬並馳,來勢極快,到了這條行人極多的路上,也並未緩下來。幸好趕車的身手十分了得,四匹馬也都是久經訓練的良駒,所以馬車雖然賓士甚急,卻沒有出亂子。
這條路上來來往往的車馬雖多,但像這種氣派的巨型馬車還是少見得很,大夥兒一面往路旁躲閃,一面又不禁要去多瞧幾眼。
只聽健馬一聲長嘯,趕拿的絲韁一提,馬車剛停在“恩德元”的門口,馬回回已搶步迎了出來,陪著笑開了車門。
旁觀的人又不禁覺得奇怪,馬回回雖然是生意人,卻一向不肯自輕身價,今天為何對這馬車上的人如此恭敬?
從馬車上第一個走下來的是個白麵微須的中年人,圓圓的臉上常帶著笑容,已漸發福的身上穿著件剪裁極合身的青緞圓花長袍,態度溫文和氣,看來就像是個微服出遊的王孫公
馬回回雙手抱拳,含笑道:“趙大俠遠來辛苦了,請裡面坐。”
那中年人也含笑抱拳道:“馬掌櫃的太客氣了,請,請。”
站在路旁觀望的老江湖們聽了馬回回的稱呼,心裡已隱隱約約請出了這中年人是誰,眼睛不禁瞪得更圓了!
這人莫非就是“先天無極”的掌門人,以一手“先天無極”真功、八十一路“無極劍”名震天下的趙無極?
那麼第二個下車來的人會是誰呢?
第二個下車來的是個白髮老人,穿得很樸素,只不過是件灰布棉襖,高腰白襪系在灰市棉褲之外,手裡還拿著根旱菸袋。看來就像是個土頭土腦的鄉下老頭子,但雙目神光閃動,顧盼之間,威凌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