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人！雙兒給你請安了！”
“好好好！我去後，這孩子就難為你照顧了！鐵嫂！我去後，幫我照顧好這孩子！”程素雲哭道：“我泉下也就放心了！”
“是！雲姐！”
“孃親……”
“你不用傷心！為娘知道自己不行了！我這一輩子沒別的要求。能在臨死之前見到你，就覺得上天對我不薄了！我只希望你在今後一百歲的生命中，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就好！我去後，你為我守一百日的大孝就行了！那三年的俗禮就免了！要聽話！”
程峰聽母親在安排後事。心中也知道她真的不行了。忍住眼淚用力地點點頭。道：“孃親你就放心！孩兒一向活得很好！我這一輩子都會快快樂樂的！”
程素雲道：“七姐！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苦命的孩子！日後就麻煩你老人……”卻是後面的話再也不能說完。便斷了氣。死了，眼還睜得圓圓的！
是的！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兒子從小就吃盡苦頭。現在也不過二十五歲，然而是個瞎子，在他今後的生命中，總有他不方便的時候，人一生實在太長了！想到將來他就是生了兒子，居然也不知兒子長得是怎麼樣子，作為母親，又如何能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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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孃親……”程峰萬沒想到，只相見的母子竟這麼快就陰陽兩隔，不由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好雲兒！一十三年的折磨，生不如死！今朝得已解脫！也好！也好！”文七姐雖這樣說。但龍虎山的姑娘在她的眼中，都如她的女兒一般；今日白頭人送黑頭人，心裡倍感悽楚！
小雙抹抹眼淚。道：“少爺！老夫人的眼睛還沒有閉上！”
程峰忍痛伸出左手，摸索著，在她的臉上掃過。道：“孃親！你放心去吧！孩兒會照顧好自己的！”
程素雲便閉上眼睛，嘴角一蹺，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笑容。似是有一種安慰！臉上，刻滿了人世間的滄桑。她眼睛慢慢的閉上的瞬間，眼角竟流出兩滴透明的淚水！
或許，這二滴淚水就是她一生的過程與結果！
程峰苦於看不見。怕母親還未眼睛，又伸手從她的臉上掃過。憑他做瞎子的感覺，他會知道母親是不是閉上眼睛了！當他的手再次掃過的時候。現母親眼角的淚水竟還是熱的！一時心痛如裂。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這十幾年的日夜思念，到死，仍不能放下。留下的淚水是淚水麼。不是！是一個母親留給兒子最後的牽掛！永遠的牽掛！程峰想到這一點，七情所傷，連跪也跪不穩，坐到地上！
“少爺！”小雙急忙伸手扶起程峰。急叫道：“少爺你怎樣？你要保重！江湖兇險，人老歸天；這本來就是上天註定的！你不要太難過了！”
程峰的左手從自己的臉上抹下，許久才道：“我沒事！不要哭！雙兒！”他慢慢的退了幾步，坐在小雙搬來的椅子上。輕輕地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又噴出二口鮮血！
雙兒哇的一聲，陶號大哭起來！她還不懂七情所傷！在她的心裡，若說武功，天下已沒人可以傷到少爺吐血了！可今日少爺吐血了，對她來說，比她自己吐血更難受！對她來說，程峰便是她的性命！
……
一堆黃土！下面，是一個歷盡人間滄桑的母親。受盡人世間百般苦楚的女人。墓碑上寫著“苦母程素雲之墓不肖子程峰立”
連是幾日，程峰都吃不下飯。獨自坐在靈堂前，默默無語。每每端起飯碗，便想起前塵舊事。他想到自己離家，母親這十三年重傷不治，思兒苦楚。只將這一點思念支援著十三年的痛苦；眼淚便從他已瞎的眼中慢慢的流出來！
小雙勸他也不行。便也以絕食相對；她知道少爺的心腸軟，這一招，必靈了！她已照顧程峰十三年了，她瞭解程峰遠比了解自己還多，她知道程峰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自也知道自己在少爺心中的份量！她實在太瞭解程峰了！
………【055】………
鐵嫂也過來勸：“小少爺！你已三日不吃飯了。倘若餓壞了，雲姐泉下也心痛！雲姐想的就是你能過得好好的！”
“少爺！你不吃飯！雙兒也不吃！雙兒快餓死了！”
“雙兒！來吃飯！”他端起飯碗，大口大口地扒，眼淚順著臉流到飯裡，平生第二次感到，人淚其實是苦的！
文七姐見他每日都在靈堂上坐著不動。便勸道：“峰兒！你娘去了你也不必太傷心！似她這十幾年的痛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