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不禁大驚。
能被士兵們稱為「陛下」的,自然就是大同當今的皇帝——東方翼了!
東方翼怎會出現在前線將軍的主帳中?而且,自己現下正隻身一人待在主帳中,若是東方翼問起來,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
在易清有些慌亂地轉過身來時,東方翼已經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看到易清,東方翼的表情也很錯愕。
「你是誰?」
易清趕緊下跪請安,「草民易清,拜見皇上。」
東方翼立刻蹙眉,厲聲質問:「你是何人,為何進得來這將軍主帳中?」
護送東方翼起進入主帳的侍衛立刻替易清解釋,「回陛下,這位是醫官易清,是將軍特許他進入主帳的。」
「簡直胡鬧!」東方翼聞言大怒,「將軍主帳是軍情重地,怎能在沒有人時隨隨便便就讓人進來.晟兒平日做事謹慎小心,這回怎會犯如此大的錯誤!」
東方翼用犀利的眼神將易清從頭到尾掃視一遍,毫不掩飾的敵意讓易清的膝蓋不由自主地有些發軟。
「看你的模樣,似乎不是我大同的人。」
易清雖然駭於東方翼的威嚴,但還是不卑不亢地回答,「回陛下,易清原是艾國人,在艾國戰敗後,被大同軍隊徵召入伍,成為軍醫。」
聞言,東方翼眼中的敵意更甚。
「來人啊!」他高聲道:「此人擅闖將軍主帳,杖責五十!」
「啊,這!」聽到命令的侍衛有些不知所措,兩頭為難。
畢竟,易清確實是得了將軍的事先許可才進入主帳,絕對不能算是「擅闖」,但東方翼卻是一國之君,無論權力還是地位,都比身為將軍的東方晟要高,他的命令也不能不聽。
就在東方翼帶著的親兵上前打算將易清拿下時,主帳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怒吼,「誰準你們碰他的?!」
剛從外面回來的東方晟鐵青著臉,渾身上下散發的殺氣讓皇帝的親兵也不敢妄動分毫。
東方翼見狀大怒,「朕難道就沒有權力去處置一個小小的軍醫嗎?」
東方晟上前扯住易清的手臂,將他拉到身後,對東方翼拱手道:「並非是陛下沒有這個權力,而是您師出無名,易清是得到我的許可才進入主帳的,如何能以『擅闖』為名責罰?若今日陛下的處罰不能服眾,明日末將又如何帶兵治軍?」
東方晟態度不卑不亢,句句在理,東方翼的權威受到極大的挑戰,一時半會下不了臺,主帳中的氣氛霎時間僵滯起來。
易清被東方晟擋在身後,看著東方晟為他竟然不惜觸怒龍顏,也驚得冷汗直冒。
雖然杖責五十會讓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但也不會危及性命。他實在不明白,這位高將軍為何能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自古以來,將軍功高震主就是忌諱,而今高晟雖然在軍中威望如日中天,但這並不代表在天下平定後不會被削去軍權。在這種節骨眼得罪皇上,日後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伸手扯了扯東方晟的衣袖,易清想自願領罰以平息此次風波,但東方晟依舊如山一般屹立在前,一點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東方晟見東方翼沉默不語,倒也沒打算和自己父皇撕破臉。
他緩和了聲調後拱手道:「私自讓軍醫進入軍帳,確實是末將考慮有失周全。這件事歸根究底也是我的失誤。皇上這五十軍棍是該罰的,末將願代易清受過。」
東方翼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末將末將的!說起來你就是個逆子,存心要氣死你父皇!再過不久就是與燕朝的決戰時刻,現在打你板子,豈不是要將我大同三十萬鐵軍置於危險嗎?!」
「你就是抓著這點,才這般有恃無恐的吧?」東方翼甩袖怒道:「這五十軍棍朕就先記下了!以後再跟你算帳!」
說完,他便怒氣衝衝地帶著人離開了,軍帳裡只留下一臉尷尬的東方晟和滿臉震驚的易清。
「方才……皇上是怎麼稱呼你的?」
易清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個訊息後會如此難過。
見紙包不住火了,東方翼也只好承認,「我確實是大同皇子。」
「當年進入軍中,是不想讓其他人認為我是憑關係才坐到這個位置,所以就隱瞞了真實身份,沒有用『東方』這個姓氏。」
易清聽了更是感覺眩暈感一陣陣地朝自己襲來。
「將軍用的假姓是『高』……若易清沒有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