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 渭
眼前的道路正是自己當初出嫁到寧國時所走的那條路,前後不過三月,她以不同的身份走過,人生真是反覆無常。莫雅想起當初在小溪邊戲弄單胤烆的情景,忍不住向他看去,卻見單胤烆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不知道他是否也想起當時之事。 莫雅對他淺淺一笑,似乎有些羞澀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眼光,將所有的情緒掩藏起來。救出瑾夫人後,她必須逃離這個男人,眼前只能做出完全忠誠於他的表示,這人疑心太重,若不令他放下戒心,只怕難以逃脫。 自從睢城一戰中以純女性的身份亮相的眾人面前後,她就一直以女裝示人,跟隨在單胤烆身邊。寧國軍方的幾位重臣敬畏單胤烆的權威,同時也驚歎於她在睢城之圍時獻上計策,竟無一人提出異議,但軍中紛紛擾擾的流言卻無法阻止,雖然版本甚多,基本內容均是她這個寧國公主已經向寧王稱降,並獻計攻克睢城,目前身份是寧王寵妃云云…… 沒有過多的做出辯解,一來是單胤烆本人並未做出任何姿態,二來這種曖昧不清的身份將來也有可利用的地方。 睢城之戰後,寧軍一路行來並未有太多的抵抗,看來睢城之戰已經將渭國的精銳部隊消耗殆盡,剩下的軍隊估計都集中在王都做最後的掙扎。 寧軍沒有遇到多少阻力便來到渭都芷陽城。 令人奇怪的是單胤烆並沒有急著攻城,而是命令大軍將芷陽城團團圍住,像是在等待什麼……
芷陽城裡早已是風聲鶴唳,寧軍卻依然按兵不動。 莫雅暗自猜測單胤烆在渭都早已佈下有利的棋子,不冒然進攻不是害怕渭王的垂死掙扎,而是在等待那人主動出擊,證明他的對寧王的忠誠。 莫雅冷笑,那人的境地只怕比自己還要為難,如若不殺渭王向寧國稱臣,單胤烆目前掌握著整個局面完全可以不顧雙方當初的協議衝進城內,將其連同渭王一共殲滅,若是殺主降敵呢,怕是也要留個罵名,除了依附單胤烆,諸國俱不能容他,就像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樣。不過,莫雅一點也不同情他,又想要榮華富貴,又想保全好名聲,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跟單胤烆合作本來就不是能輕易討得了好的,與虎謀皮,能有什麼好下場。 不同於莫雅的冷眼旁觀,聶臻這些時候反而顯得十分急躁。 這也難怪他,一路行來,本想殺敵立功,卻不想派了個保護女眷的閒差,眼見芷陽城就在面前,這小子一心想請命衝鋒殺敵,卻被按兵不動的軍令給打了回來。這幾日,心不在焉的守在她身邊,說話也少了許多。 “公主,大王請您到大帳!”傳令官帶來單胤烆的旨意,莫雅依令前往大營,聶臻自然隨行。
走過一處營地,一個玄衣男子迎了上來,士兵急忙上前將其擋住,聶臻忙道:“住手,此人是我軍中之人。” 士兵讓出一條路,來人走上前來跪伏在地道:“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莫雅一怔,仔細一看竟是那日在牢棚外被鞭打的男子,她記得知此人是個有名的劍客,當日聶臻便頗有招降收用之意,現在既是隨軍而來,想必已經為聶臻所用。見他行此大禮,莫雅淡淡道:“不必謝我,當日出力的人是聶將軍,你要謝的人是他!” 那人並不為她言語所動,對他恭敬地拜了一拜,一言不發的退了下去。 莫雅知道這時代中大凡有些本事的人都是各國急於招攬的物件,這人既是有名的劍客卻在埋沒在市井之間,想必和他這古怪的個性大有關係,那日見他硬氣,佩服此人骨氣,後來知道他是劍客,卻不反抗地被鞭打想必是不願連累一共被關在牢棚中的鄉親們,倒覺得此人很有些俠義,不知道聶臻是怎麼招攬到他的,“聶將軍,他為何在你軍中。” 聶臻面上有些尷尬,道:“契青的妹妹被人騙到了芷陽,他隨軍而來是想救自己的親人,我讓他在我帳下做了個參軍。” 莫雅冷哼了一聲,知道他多方勸誘才讓心繫親人安慰的契青投到他帳下,這小子,真不愧是單胤烆調教出來的,趁人之危的習慣和他主子真是一樣。 來到位於大軍中心的大營,王旗在營帳上高高飄揚著,威風凜凜。 幾位將軍也正向大營走來,看來單胤烆是將軍中重要將領都召集來了,不知道要做什麼?
“公孫將軍,大王匆忙召見,不知何故?”莫雅向一旁比較熟識的公孫軒問道,睢城一戰中,她曾向公孫軒面授機宜讓他去與申仲謀周旋,睢城勝利後,公孫軒對她更是由衷敬佩。
公孫軒面帶驚異道:“公主難道沒聽說嗎?昨夜,渭國丞相張世城帶兵逼宮誅殺渭王,現已經向大王遞了降書,開城迎接我寧國大軍了。真是可喜可……呃,公主,戰事無情,請不要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