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都進去了,姜靈沒有細想,也跟著進去了。
然而等到電梯停下、門一滑開,一家人愣住了。
兩個陌生男人等在他們家門口。一個四五十的撐著牆,手指就在觸控燈開關旁;另一個年輕的國字臉在抽菸,地上已經丟了四個菸蒂。另外,他腳邊放著便攜包。姜靈原本塞在床底下的便攜包!
所以姜靈頓時明白過來。
而國字臉看到姜靈,立即從外套內袋掏出了一本黑皮證件晃了晃:“姜靈是吧,跟我們走一趟。”
姜靈第一個念頭的確想到了那個“小卡”。但這裡是中國,靖海市,那個是琪雅帝國的證件,外星人的東西。用它來保護自己?在自己的國土上?光是想想,姜靈就覺得很古怪——古怪又苦澀。
所以姜靈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掏。
然而胡海燕把姜靈往自己身後一扯,情緒已經很不平穩:“你們來幹什麼?!找我女兒做什麼?!”
姜靈顧不得問他們有沒有搜尋令、怎麼開的門,連忙安撫胡海燕:“媽,我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遇到了個外賓。那人送了我一個腦波接入儀。他們應該是為了這個來的,拿去做研究好自己生產呀——你看,東西他們都拿著了,我就是去配合一下調查什麼的。你們放心,我又沒幹壞事,有什麼好怕的?”
可惜這安慰一點效果都沒有,胡海燕緊抓著姜靈的手不肯放,眼睛通紅,惡狠狠剮向兩個便衣,盯著他們腰側,又懼又恨,嘶聲道:“你外公也沒做壞事啊,當年好好一個讀書人,也是被兩個別槍的帶走,幹校裡進去一趟,人就沒了啊!就那麼沒了啊!那會兒我十歲,我記得清清楚楚、清清楚楚啊!”
姜靈悚然,一股陰冷的寒意沿著脊樑躥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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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靈對外公胡明建的印象,只有一張黑白相片。
那張相片上的外公,短髮梳成三七分,還很年輕。相片被裝在一個老相框裡,外婆每日擦拭。小時候,姜靈與表兄妹們,也曾好奇問起。對此大人總是語焉不詳;若是被問急了,就會拉下臉來。
所以姜靈只知道她外公胡明建是*裡過世的,別的一概不清楚。
眼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姜靈不再顧忌什麼,取出錢夾翻開,把夾在相片位的小卡給兩個便衣:“我有這個,琪雅的榮譽公民卡。你們還要我過去嗎?真有事,緩一緩說行嗎?”
國字臉已經黑了臉,頓時爆了一句粗口:“你以為老子吃了飯閒著沒事幹?什麼這個那個!你不是住這裡麼?”他惱火地一揮手,火氣很大,口氣更衝。如果不是姜靈讓得快,他差點一巴掌打在姜靈手上。“那就對了!快跟我們走一趟!”
姜靈暗道:這年頭果然什麼都靠不住——包括外星人!所以也就沒什麼失望。只是胳膊上胡海燕的手抓得更緊了,姜靈強壓下憤懣,微微一笑道:“那好,我跟你們去。但你們也看見了,我媽媽比較擔心。可不可以給我幾分鐘?我和她好好說一說。”
國字臉還要吼什麼,年長的那個年紀大了,脾氣也平些,瞧姜靈這時候還能微笑、還記得擔心自己媽媽,心裡就有一點好感,連忙一搭同事的肩,把他往後按了按:“我們也是工作。早點過去,早點辦完。我家裡老婆孩子都等著呢——我們去樓下等你。”
他這話起了效果,胡海燕知道沒辦法,強自平靜了一些。
姜靈忙跟著老爸安撫老媽,而後兩老又叮囑姜靈要小心、別頂嘴、不要亂簽字。
幾分鐘後,姜靈乘電梯下樓。她一邊慶幸爸媽不知道“打醬油”、“俯臥撐”、“躲貓貓”,一邊心裡空懸懸地沒底——年長的便衣說的是“早點過去、早點辦完”,可沒說她姜靈就能“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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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便衣的麵包車馳向靖海市近郊、蘆江北岸的一樁舊大樓時,姜富安結束了通話,後知後覺地鬆開了緊攥的手,放下已經皺巴巴的名片,張甫的名片。胡海燕坐在一邊,反覆整理著女兒的挎包。
……
日月湖,曦園十六幢的餐廳裡。
“又找你幫忙?”張甫漂亮的妻子抱怨了一句,索然無味地打了個哈欠,起身離開餐桌,吩咐剛開始收拾桌子的傭人,抓起遙控器開啟了電視:“方姨,記得給他弄個夜宵。”
張甫收起手機,胡亂點點頭,想著事情,眉頭慢慢皺緊。他先一個電話叫了趙永剛,而後他竭力思索了一會兒,開始一個接一個打電話。
……
與此同時,上瀘四海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