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體力捱過這病痛,否則用不了幾日,只怕要被直接送入化人場了。
徐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只覺渾身發冷、獨獨胸口一把火焰熊熊燃燒著。
長到十八歲,他也不是沒病過,卻從未有過如此症狀,真是病,不是其他?
老乞丐把破碗湊到他嘴邊,徐青立刻聞到一股酸腐的味道。老天爺,這粥根本是壞的,怎麼能吃?
他搖頭,想說自己不餓,喉頭卻熱燙得說不出話。
老乞丐見他神情,再看他衣著,便知他出身定然不壞,只不知因何事淪落至此,喝不下這等粗鄙食物也是理所當然,便不再迫他,自顧自走到一旁,一小口一小口喝著那已泛酸的稀粥。
徐青不敢相信地看著老乞丐滿臉享受喝著那碗明顯壞掉的粥。那樣可怕的東西,他怎麼喝得下去?又怎能露出如此欣然的表情?
是因為習慣嗎?無力改變生活、只能乞討為生,時長日久,便習慣了人們的白眼、習慣腐食裹腹、習慣破衣暖身……
天哪!多可怕的習慣!而他……失去了所有的他,將來又會如何?
像老乞丐一樣漸漸妥協,習慣那種不可思議的日子?
還是縮在這裡,孤單地、寂寞地、滿腹怨氣地入黃泉,與爹孃團聚?
又或者……他可憑藉自己的雙手,為自己掙出一條活路?
前兩者他是絕對不願意的,但第三項……他要怎麼做才能走出眼前的困境?
這輩子除了讀書之外,他沒有做過其他事,不懂下田、不懂經商、沒有手藝……除了走上仕途,他看不出自己的將來能在哪裡?
可就算要參加科舉,以他現在的學問仍舊不足,必得再進修,讓自己更加充實,才有機會一舉成名天下知。
只是……他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又怎麼讀書?如何上京求取功名?
前途茫茫,他竟看不見一條出路。
恍恍惚惚間,他似見著爹孃面容,慈祥和藹,令人一見便忍不住想要親近。
他不覺向爹孃走去,見他們對自己微笑,一如從前,腳步不由邁得更快,只盼一家團聚,再續在倫。
但慈顏總在前方,無論他如何努力向前奔跑,也靠近不了。
為什麼?世上他已無親人,連個依靠都沒有,如今連爹孃都不要他了嗎?
斷斷續續的申吟逸出薄唇,兩行淚溼了衣襟。
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短短時間經歷如此多變故,不論身體或心神,皆已不堪負荷。
當沈晶晶和嚴氏來到土地廟,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徐青縮在牆角,全身不停地發抖,他身邊一個老乞丐摸了下他的額,隨即搖搖頭,對周圍的其他乞丐打聲招呼:這小哥怕是熬不過去了,他這身衣服還不錯,有需要的就來拿走吧!
不是老乞丐殘忍,他也曾想拉徐青一把,但徐青太嬌貴,咽不下那酸腐的稀弱,又放不開心底的仇恨,加上白日裡被沈家下人打出來的傷勢……幾番磨難迭加,少年如何承擔得起?自然是傷上加傷。而眾乞丐又沒有能力為他延醫救治,與其讓他帶著一些有用的東西進化人場,不如便宜其他乞丐,或者還能多活幾條人命呢。
但沈晶晶哪裡容得乞丐們對徐青的無禮,大步上前,拳腳齊揚,便將幾個想剝徐青衣服、鞋襪的乞丐打得人仰馬翻。
“誰敢動他?”鳳目一瞪,自有無邊煞氣。
幾個乞丐見進來的是個小娘子,嬌柔柔宛如弱柳扶風,哪裡將她看在眼裡?仗著己方人多,分出幾人去糾纏沈晶晶,另三人則繼續去搶奪徐青的衣物。
這時,嚴氏也進來了,看見乞丐們竟敢對小姐無禮,直氣得柳眉倒豎。她的拳腳可比沈晶晶重多了,幾拳下去,那些乞丐只能躺在地上哼哼了。
嚴氏看了一旁的老乞丐一眼。“老張頭,你也算是這裡的乞丐頭,就這麼放任他們欺生?”
“原來是嚴大娘。”老乞丐嘿嘿笑了兩聲。“不是老張鐵石心腸,實在是這小哥病得太重,像我們這種身分的人,能有錢去看大夫嗎?偏小哥又嬌貴得吃不下乞討的東西,我琢磨著他是撐不到天亮了,這才讓人把他那身好衣裳剝了,給兄弟們暖暖身,總好過便宜其他人,是不?”
“那現在我們要帶他走,你沒意見吧?”嚴氏長期代替沈晶晶打理商行,見慣三教九流的人物,這老張頭也是打過交道的,應付起來,自然頭頭是道。
“當然,嚴大娘看中的人,老張哪裡敢搶?兩位請便。”老乞丐一揮手,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