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嗓子眼。藝人這才用左手摳住釘頭,一點點往上拔,一直將釘子全部拔出。他站直身子時,見鼻孔完好如初,並不象眾人想象的那樣有血流出。
藝人又取出兩個小鐵碗和五個小紅球,擺在地上,對眾人講:“老少爺們看好了,這碗是空碗,這球是真球。”然後將五個小紅球扣在其中一個鐵碗內,將另一個空碗也倒扣在地上,他手揀小棍,先指指扣球的一個碗,又在兩碗間劃一道線,口中念有詞,說聲走,揭開空碗,卻見碗下扣著五個小紅球;再揭開原扣著小球的碗,其中空無一物。
眾人一時唏噓不已。然後,他又將兩碗扣好,揮動了手中魔棒,指向哪個碗哪個碗下必有小紅球,隨心所欲。
當端一個平盤繞圈收線時,幾乎每一個人都毫不吝嗇地將或多或少的錢心甘情願地放在那平盤上。
這個藝人不象“小鼓子”一樣住在村裡,當天下午便揹著行頭離去。
這天傍晚,整個蛤蟆灣子的人都在議論那個藝人,為他無與倫比的表演嘖嘖讚歎。而晚飯時,劉氏卻顛著一雙小腳滿村尋找兒子兆祿。
“看見我們家兆祿來沒?”她逢人便問,敲著每一家的門。很快,鄧家三三兒子兆祿失蹤的訊息傳遍了全村,引來種種議論和猜測。
()免費電子書下載
王來順說,太陽離地一杆子高時,看見一個半大孩子朝耍把戲的走的方向走去,樣子挺象兆祿。
有人便說那藝人難說不是個巫師,是專門拐孩子的。這說法讓村人恍然大悟,一時將由衷的讚歎變為了對藝人的憎惡。
晚上,鄧家沒有開飯,一家人紛紛推測著兆祿出走的種種可能。第二天,他們兵分幾路外出尋找,走遍了荒原上所有村莊的所有人家,最後一個個神情沮喪地返回蛤蟆灣子。
鄧吉昌吸著旱菸寬慰淚水漣漣的劉氏。他說:“兆祿已十四歲,懂事了,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河父海母11(2)
兆富的初戀
兆富閉門造車沒能成功地製造出磨面機器,他帶著一個個問題又隻身去了鹽城區,重新回到磨房,而此時,幾乎整個城鎮都在議論一樁新聞:區長的老婆被人殺了。
鹽城區的區長姓胡,行伍出身。他太太死得很慘,晚上串門時死在一個小衚衕裡,脖子勒著一根繩子,胸口被捅了十幾刀,從胸口噴湧出的鮮血使兩|乳成了血饅頭。可憐女人已懷了四個月身孕,這等於一下草菅了兩條人命。數日來,整個城裡的軍人都在緝拿兇犯,一戶戶清查,搞得雞犬不寧。
幾天後,十幾個據說有反政府行為的人被五花大綁在城東的兩棵大榆樹上,亂槍打死。一些目睹此景的老人卻說,這是胡區長公報私仇殺雞駭猴。
兆富並未為城裡的騷亂而心動,他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研究中,破解著自己製造機器失敗的一個個疑問。當他對磨房裡的整個機器熟悉得了如指掌,在一夜把它全部御開又能輕而易舉地裝好時,卻似乎感覺出了一些反常。
他依稀記起磨房主人任小二常常興致勃勃地對他講:昨晚區長又來俺家了,昨晚區長又來俺家了。
而一個下雨的午後任小二不在磨房時,他背上突然重重地捱了一拳。回身看時,花正站在他身後,兩眼哭得紅腫,臉色憔悴得駭人。
他一時楞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姑娘。花兩肩抽動著,整個胸部一起一伏,兩串淚水一勁往下流。兆富忘記了幹活,鐵簸籮中的糧食已漏光,漏斗中已不再出面。他不知所措。姑娘撩起衣襟拭擦淚水,麵粉沾滿粉白的臉蛋。
“俺爹要把俺嫁給那個胡區長……”花終於開口,淚水流得更兇,兆富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他將自己恍恍惚惚的耳聞與現實在對接,終於明白了什麼。
兆富決定重返荒原製造自己那臺機器前的一天下午,磨房主人任小二對他講,明天花要嫁人。
兆富感覺磨房主人說話有些隱隱約約。這天夜裡他倒在自己的鋪蓋捲上,望著磨房的頂棚出神。花的一雙大眼睛總在眼前晃動。痴心於機器的年輕人回憶起在這磨房裡的一情一景,再想到悲痛欲絕的姑娘打來的那重重的一拳,終於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個少女的全部心思。
花的心思事實上他早已有所察覺,但由於對機器奧秘的傾心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想起花明天就要穿上嫁衣被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迎聚回家,並被那個男人佔有便開始惱恨不已,掄起右掌使勁地抽自己嘴巴,直到嘴角有殷紅的鮮血流出。
當天夜裡,正當他在土蚱子的叫聲中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