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漸露欣喜,道:“秦王素來仁厚,又有晉王一路盡心相待,何人敢傷他分毫?這一點王妃怕是多慮了。”微微一頓,忽又輕嘆一聲,“何況晉王並未有與侄相爭之意,秦王榮登儲君之位指日可待啊。”
芄蘭勾唇暗笑,這趙普未免太過小心,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卻還未卸下戒心,不過話也說回來,此等大事若然輕易鬆口,他怕也不會成為宋史上三次入相的厲害人物了。
垂下眼緩緩起身,芄蘭舉步踱至趙普身側,微傾身靠近他耳畔,淺聲道:“趙大人,晉王並非沒有與侄相爭之意,他不爭是有原因的。”
趙普聽她之言,點頭表示贊同,“下官也猜出晉王在顧忌某些事而有此態度,只是下官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是何原因。”
“你想不出的原因我知道。”芄蘭站直身子,含笑拂袖轉過身去,“趙大人便在此等訊息吧,芄蘭定會勸得皇叔配合你的。”
為了母后,皇叔能幾年如一日地保護澤華,那麼這一次,他應該也會為了母后而義無反顧吧?
“你去哪了?”
甫進門,還未及回同心園,便被聞訊迎出的趙德芳給截住,芄蘭心虛地退了一步,瞧著直奔而來的人將她攬回懷中,悄悄吐了吐舌頭。
“芄蘭,你出門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以為父皇又將你帶回宮去了。”
“我去晉王府找皇叔了。”芄蘭老實回答,清楚知道就算她不說,璇兒必定也會說的,只是希望璇兒不會知道她去晉王見的人就是趙普。
“你要找皇叔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啊,”趙德芳微擰著眉,染上心慌的俊容還未曾退色,只是緊緊抱著她,“今天皇叔來找我,你若早告訴我你要找皇叔,也不需白跑一趟。”
在他懷中乖順地點頭,芄蘭彎唇軟語道:“是我不對,對不起。”
“好了,回來就好。”努力將未曾褪去的心慌意亂壓下,趙德芳握著她的手進屋,“你找皇叔有什麼事嗎?怎麼會那麼急得連告知我一聲都忘了?”
並非忘了,只是還不到讓他知道的時候。
“沒什麼啊,我只是想問問皇叔知不知道母后的情況,我們好久沒見著母后了,也不知道父皇要軟禁母后到什麼時候,你呢?皇叔找你什麼事?”
芄蘭的問話一落,趙德芳驀然止步,回身對著一直安靜跟在後面的璇兒道:“你先下去,我和夫人回房,晚膳前不要讓人來打擾。”
璇兒應聲下去,趙德芳則拉著芄蘭急步往同心園走去,直至進了紫雲閣才將她放開,漆目定在她身上良久,成功挑起芄蘭的心驚,這才開口:“芄蘭,你三天前說只有半個月就要變天了,指的可是皇叔今天來找我一事?”
芄蘭靜默,趙光義果然來找澤華商討此事,怕是趙普此次回京原想幫晉王卻被晉王拉來幫澤華了吧?澤華無意於皇位,皇叔有意卻不能坐,趙德昭有意無意卻是模糊不清,只是一直在挑起澤華的爭鬥之心倒是毋庸置疑之事。
那個位子,澤華坐上去怕是不得長久,而趙德昭心不在此,怕也不得善終,還是非逼出晉王不可。
“芄蘭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知道皇叔在近期內有所行動?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不能讓皇叔犯下錯事,且不說我對那位子當真半分興趣也沒有,今天即便我迫切想要,也不能做那等欺君滅祖的大罪!我不能做,也不會允許皇叔去做!”
趙德芳越說越快,越說越急憤,雙掌按住芄蘭的雙肩逼視於她,“芄蘭,你告訴我,皇叔會有何舉動?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他?芄蘭,你把一切都告訴我!”
芄蘭一動不動地任他擺佈自己,靜靜地道:“澤華,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嗎?你說篡改歷史的話我會成為千古罪人,那麼你現在是要我把一切告訴你,然後讓你去篡改從而成為千古罪人嗎?”她慢慢地搖頭,慢慢地說,“澤華,你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盡可能將某些東西儲存好不受傷害,你放心……你放心……”
“你叫我如何放心!”
趙德芳陡然放開她甩袖背過身去,“他們一個是我父皇,一個是皇叔,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嗎?我做不到!”
芄蘭因他的驟然放手踉蹌退了幾步,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僵直的背,“那麼你要與趙德昭自相殘殺嗎?”他不許晉王做,只有自己做,避不可免。
趙德芳霍地回身兇狠地瞪著她,芄蘭從來不曾在他臉上見到如此可怖的表情,她斂睫避開了他的直視,勉強自己繼續冷靜道:“澤華,你別無選擇,趙德昭在逼你,而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