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兩個是一組,不用其他人。輪到連守禮,就是連葉兒忙著她爹推車,到連守信了,連枝兒幾個孩子會輪流去幫忙。
等太陽走到正當空,就是午時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到了,地裡的莊稼人都準備收工。
連老爺子就說不用再割了,將割下來的高粱最後一車運回去,這一天上午的活計就算結束了。
一大家子人就往家裡走,走進村裡,遠遠就看見連家的大門口停著好幾輛騾子車,還有幾個腳伕整從車上往下搬東西往門裡送。其中一輛騾子車上面是轎子形狀的車篷,村裡人都管這種叫做轎車。這村裡,只有王舉人家有一輛這樣的轎車,王幼恆坐的也是這樣的轎車。
“繼祖回來了!”連守信笑道。
連老爺子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
進了大門,連蔓兒就看見一個穿著赭色潞綢直綴、白淨面皮的青年正在那指揮腳伕們,正是連守仁的大兒子連繼祖。
連繼祖看見連老爺子進門,忙迎上來。
“爺。”連繼祖就要下跪。
連老爺子忙將連繼祖扶住,這會鞏固,古氏帶著一個年輕的小媳婦也迎了出來。這小媳婦就是連繼祖的娘子蔣氏,蔣氏手裡還抱了個約兩歲的小女孩,是他們夫妻的女兒,小名叫做妞妞。
“回來了好,屋裡說話去。”連老爺子道。
眾人呼呼啦啦地進了屋,連老爺子在炕上坐了,連繼祖和蔣氏這才又跪下,正正經經地給連老爺子磕頭,就是妞妞也被蔣氏抱著給連老爺子磕了頭。
連老爺子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就讓連繼祖起來,坐到他身邊,又讓連守仁也一邊坐了,連守義、連守禮、連守信幾個也都坐下,連家的老少爺們們開始說話。
古氏在外面打發了腳伕。說是將鎮上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回來,原來租的房子也退了。蔣氏和連花兒在西屋安排箱籠擺放,古氏又來和周氏、連秀兒檢視從鎮上帶回來的禮物。
一時間屋裡屋外,熱鬧成一片。
連蔓兒往西屋裡看了一眼,就見大大小小的箱籠一個摞一個,還是幾乎擺滿了多半個屋子。
連家的一家人現在算是全聚齊了,連老爺子高興自不必說。
“蔓兒、小七,你倆去廟頭,給爺打半斤酒回來。”連老爺子讓周氏給連蔓兒拿錢去打酒。
說起來,連老爺子平常有兩個愛好,一個就是煙,另一個是酒。煙是自家種的旱菸,曬的旱菸葉子。酒,家裡可沒有,只好出去買。連老爺子愛酒,但礙於家裡沒錢,每次多是讓連蔓兒幾個小的,拿著個小酒壺,去廟頭的雜貨鋪裡,一兩一兩地買。一兩酒,就著一點點的菜,可以喝上兩三頓。
周氏也高興,就從錢袋裡往外取錢。
“爺,我給你帶酒回來了。”連繼祖忙攔住周氏,“是正宗的梨花白。”
連繼祖就起身,從一堆禮物裡抱了一罈酒給連老爺子看。
連老爺子平時喝的就是小燒鍋燒的高粱燒酒,一聽說有梨花白,眼睛立刻就亮了。
“好,好,就喝我大孫子給打回來的酒,梨花白。”
“還有槽子糕、糖,還有給爺、奶,還有老姑買的做衣裳穿的尺頭。”連繼祖就指著櫃子上放著的兩包槽子糕、一包糖,還有一青一紅的兩個尺頭。“月娘還給奶買了杭粉。”
周氏也樂了。
“啥杭粉,那可貴了,我老了,還能用那個?給你老姑吧。”
“奶可不老。”連繼祖道,“老姑的那份也有,還有胭脂那。”
“繼祖這孩子知道疼人。”周氏笑著摩挲著連繼祖的後背。
一屋子的人就都笑了起來。
人太多,屋裡站都站不下,連蔓兒扯了扯張氏,母女幾個就從上房出來,回西廂房裡。連枝兒端了水盆進來,大家洗手、洗臉。
連蔓兒看了連家大房的穿著、打扮、行動做派,忍不住向張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娘,大伯和大堂哥在鎮上,很有錢嗎?”連蔓兒問。
這個問題有些難住了張氏。
“……你大伯是秀才,一開始的時候每天有二斤的廩米,還免做勞役。後來沒考上舉人,每年做秀才也有縣裡的考試要評等級,要考了前二十名的,才給廩米。你大伯只領了幾年,後來就再也沒有領過了。”
“那大伯不是還做館教書,每年能賺多少錢?”
“一開始吧還好,尋的都是好館,每年也有二十兩銀子,四時五節還另外有東西送。後來,你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