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連蔓兒心中嘆道。
“爹。大哥這是去哪了?”連守禮問。
連蔓兒就瞧著連老爺子,看他怎麼回答。
連老爺子似乎沒聽見連守禮的話,自顧自地抽著旱菸。
“吃飯的時候。夥計進來說縣上來人找大哥。大哥跟爹說怕是有啥要緊的事,他去去就回。”連守信見連老爺子不說話,就向連守禮解釋道,“怕是真有啥事耽擱了吧。”
“就是有事,也該捎個信回來。”連蔓兒就道,“看把爺給擔心的。爺,外面天冷了,你進屋等吧。你要是不放心。讓我爹和我三伯到村口迎迎我大伯。”
“還是蔓兒懂事。”連老爺子從胸腔裡發出一聲嘆息,面色也跟著緩和了下來。“你們都回屋去吧,我就是在院子裡消消食。不是等老大。他那麼大個人了,心裡就沒了算計。還怕他丟了。”
連蔓兒心裡暗笑,連老爺子還不好意思說他是在等連守仁那。
“爹,我還是去村口迎迎大哥吧,天黑了。”連守通道。
連蔓兒暗自翻了個白眼,心道,她這個爹可真是又老實又厚道,她方才那麼說,是因為知道連老爺子肯定不好意思讓連守禮和連守信去村口等連守仁。
大兒子去煙花地風流快活,至晚不歸,連老爺子這個做爹的替大兒子擔心,還要替大兒子遮掩,難道還要讓兩個老實巴交的小兒子去迎接?連守仁是功臣?連老爺子要真這麼做,才可笑。
“他爹,你添件衣裳。”張氏走出來,將一件厚布衫子遞給連守信。
連守信披了衫子,就往外走。
“回來!”連老爺子沉聲道。
“爹?”連守信聽連老爺子語氣含怒,只得停住了腳,心中很是不解。
“天都黑了,都回屋睡覺去,你們明天不還有活?”連老爺子道。
“那……大哥他……”
“他丟不了,不用管他。”連老爺子道。連守信和張氏夫妻的孝順、實誠、善良,讓連守仁的所作所為更加讓人難以容忍。
連老爺子強把連守信一家和連守禮都攆回了屋裡,他也不打算在院子裡等了,轉身就要回屋。就在這個時候,就聽見大門外馬車聲響,緊接著大門被推開,一個人影略有些踉蹌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哥回來了。”連秀兒站在上房的門口,喜的叫了一聲。
連老爺子停住腳步,轉過身,正對著連守仁。
“回來了?”連老爺子上下打量了連守仁一番,語氣平靜地道。
見連守仁回來,連蔓兒就跟著連守信又從屋裡走出來。連蔓兒莫名地覺得,連老爺子的神態和語氣都太過平靜了,很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那種感覺。
不過,連守仁似乎並沒有發現連老爺子的態度有什麼異常。
“爹。”連守仁站在連老爺子面前,“是縣城的黃舉人,強拉著我說話,不讓我回來。”
“大伯,你的衣裳可真香。”連蔓兒吸了吸鼻子道。離了連守仁有兩三步遠的距離,連蔓兒隱約能聞到他身上的脂粉味,還有更濃重的酒氣。
好吧,這句話是她故意說的。
“你進來。”連老爺子對連守仁說了一句,又將旱菸袋鍋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扭過身,徑直往上房裡去了。
連守仁這個時候察覺有些不對頭,也只得跟在連老爺子身後。
連守信、張氏、連守禮和趙氏都有些不解,也跟在後頭,要進上房,他們想打聽打聽,連守仁那縣城的黃舉人,和連守仁談了什麼重要的事,是不是連守仁捐官的事情有眉目了。
“你們都回去歇著去。”連老爺子回頭對連守信和連守禮道。
連守義和連守禮只得站住。
“你們倆也歇著去。”連老爺子又對站在東屋門口的周氏和連秀兒說道,然後招呼連守仁,徑直進了西屋。
西屋的門隨即被關上,連蔓兒還聽見了門插上的聲音。
“跪下!”這是連老爺子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外面站著的人不禁面面相覷。
然後,西屋裡就響起連守仁吃痛呼號的聲音。
不用親眼去看,連蔓兒腦海中此時閃現出連老爺子怒不可遏地揮舞著旱菸袋,往連守仁身上招呼的情景。連老爺子維護連守仁的面子,不等於他認可連守仁的行為。恰恰相反,連老爺子很生氣,又對連守仁動了家法。
“爹啊,別打了!娘,快救救我,爹要打死我了!二弟,三弟、四弟,救命啊……”連守仁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