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起早貪黑,不該我娘乾的活,讓我娘去幹,我娘啥話不說,就去幹了。……吃飯的時候,我娘都不敢夾菜,要是多夾了一筷子菜,你就瞪我娘,過後就罵我們嘴饞,不要臉。這些年,我娘就沒吃過一頓飽飯,還落了一身的病……”連葉兒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這樣邊說邊哭,讓人看著很是心酸。
“葉兒。”趙氏也跟著哭,還是幾次去拉連葉兒,不讓她再說下去,都被連葉兒扭身躲開了。
“娘,咱真要受一輩子氣嗎,再不說出來,我就要憋死了。”連葉兒哭道。
連葉兒說的那些話,沒有半句虛言,周氏臉上就一紅一白的,也不知道是臊的,還是氣的。
“娘,這是咋了?”枝兒連守禮從外面幹活回來,聽見屋裡的聲音,立刻走進來問。
周氏一見連守禮,立刻一拍巴掌。
“老三,你回來的正好,你看看你這個好媳婦。還有你養的這個好閨女,她們這是要吃了我那。”周氏就道,“你回來了。是不是也要幫著她們一起吃了我?”
“娘,這是……”連守禮是比連守信還要老實的人,更拙於言辭。尤其是在周氏面前,連蔓兒幾乎從沒見他說過一個不字。
“爹。是奶把醬碗放碗櫃外面了,說是我娘放的,就罵我娘。”連葉兒抹著眼淚道。
周氏立刻變了臉色。
“你這丫頭崽子,還敢誣賴我了。我放沒放,我自己不知道。”周氏罵道,一眼看見趙氏對連葉兒使眼色,不讓連葉兒說話。可是在她眼裡,就疑心是趙氏表面上裝賢惠,背地裡指使孩子來對付她。
和一個小丫頭對嘴、鬧騰,傳出去,別人只有笑話她的。
周氏很快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立刻又將槍口轉向趙氏。
“老天爺啊,你不長眼睛啊,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一把屎一把尿地養活大的兒子,一娶了媳婦就變了樣啊。每一個讓我省心,都恨不得我早死了,她們好清靜啊……”
連蔓兒都有些無語了,張氏就要說話。連蔓兒忙拉住了她。周氏根本就不是講理的人,張氏只要一開口,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惹禍上身。她就不該讓張氏過來的。
“娘,我、我……”連守禮急的搓手,就對趙氏道,“到底是咋回事,你給娘陪個禮。”
“娘,是我錯了。”趙氏立刻就道,“娘,我這就把那碗醬扔了,重新再炸一碗。”
“啥,你以為你是啥有錢人家,一碗醬說扔就扔?”周氏看見連守禮和趙氏這樣,越發得理不饒人起來。
“娘,就是一碗醬,我、我這些年,還就……”趙氏想說,她這些年的辛苦,就還不值這一碗醬。
“是啊,娘,三嫂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娘,你就不能開開面,因為這一碗醬,值當的嗎?”張氏忍不住幫腔道。
周氏狠狠地瞪了張氏一眼,本來就是因為趙氏為張氏幫忙,她才生的氣。現在看見張氏為趙氏幫腔,她心裡的越發惱火。
“你這些年,你也有臉說,你個光吃飯,不下蛋的母雞,你還功勞苦勞,也就我們老連家還收留你,換別的人家,早把你趕出去了。”
這是周氏對趙氏的殺手鐧,因為曾經提出來過要休趙氏,被連老爺子攔住了。周氏雖不好再提,平日裡時不時地拿出來,多是話裡有話地讓趙氏難堪。今天周氏也是氣急了,又將這個話提了出來。
不下蛋的母雞,正是趙氏多年的心病。她和周氏都自動忽略了連葉兒的存在,對她們來說,生多少閨女都是白搭,生兒子才算真的生孩子那。
趙氏就捂了臉,哭著低頭跑了出去。
“三嫂。”張氏怕趙氏想不開,就忙追了出去,連蔓兒和連葉兒也跟了出來。
連守禮站在那,心裡著急,也想追出去。
周氏就咳嗽了一聲。
連守禮的腳就像被釘子釘住了似地,就不動地方了。
“娘,這都這些年了,沒兒子,就沒兒子,我都認了。”連守禮老實地說道,這在於他,就是在為趙氏說話了。
周氏就冷哼了一聲。
“我還沒問你那,你現在主意也大了,我讓你把韭菜扔了,你給我扔哪去了……”
……
院子裡,張氏追上了趙氏,就把趙氏扶進西廂房。
“三嫂,這些年了,他奶那個嘴,你還不知道。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別往窄裡想。你還有葉兒那,他三伯也是個知疼知熱的人。”張氏就勸趙氏。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