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奶奶見了我,問我說怎麼太太還沒過去。……客人們差不多都到了。”王大娘進門來,先給石氏行禮,然後就笑著道。
連蔓兒知道這是開席的時辰要到了,三奶奶讓這位王大娘來催一催石氏,因此就將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而且,即便是她問了,石氏又能告訴她什麼那,大概是一切都好。在宮裡頭,哪裡會又什麼“不好”那,那可是個什麼都“好”的地方。
“說的投機,就忘了時辰。”石氏擺了擺手,讓王大娘退下,一邊就又扭回頭來,對著連蔓兒和張氏說道,“老三媳婦催咱們了,估計那邊現在可熱鬧了,走,咱們也過去熱鬧熱鬧。席上咱們再慢慢地說話。”
張氏和連蔓兒都忙起身,就隨著石氏,在眾丫頭婆子的簇擁下往暖閣來。此時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西花園內各處已經點起了燈籠,尤其是暖閣那邊更是燈火通明。
等連蔓兒這一行人到了暖閣,裡面早已經坐滿了人,融融的燈光下,粉香脂豔,鶯聲燕語。石氏一進屋,以三奶奶為首,眾人就忙都站了起來。
石氏忙笑著讓眾人坐下,一邊往席上走,一邊和幾位年長的夫人打了招呼。石氏坐的自然是首席,她在首位坐了,又拉了連蔓兒坐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張氏則被三奶奶請到旁邊的席上也坐了。
連蔓兒推辭不過,只得坐下。她一坐下,就感覺到席上有無數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連蔓兒自然知道這是什麼緣故,只得故做毫無所覺,笑著應酬。不過在心裡卻是暗暗地苦笑了一下,這樣的關注,還真不是她想要的。
然而,此時此刻,卻也由不得她。而在這種場合,身不由己,幾乎可以算作是常態。除非能夠坐到大太太現在的這個位置上去,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身不由己。
而即便是大太太,恐怕也有她的身不由己。連蔓兒的眼尖,剛才大太太褪那隻白玉鐲子的時候,連蔓兒不經意的一眼看見了一抹粉紅,再看看大太太外面的一身裝扮和居室的裝飾,也就能知道,大太太是有著她自己的身不由己的。
大太太落座後,和眾人說笑了一會,三奶奶就拿了戲本子過來請大太太點戲。大太太點了一出,又讓同席兩位身份較高、年紀較長的夫人點了戲,接著就讓連蔓兒點。
連蔓兒推辭沒有點,只說大太太點的正是她喜歡聽的,又說那兩位夫人點的戲她也愛聽。大太太也就笑了笑,沒有勉強連蔓兒。
點過了戲,三奶奶又過來請示,說是飯菜已經準備停當。大太太點點頭,三奶奶這才吩咐手下的管事娘子,開席。
席間自不必細說,連蔓兒暗自留心,發現一開始落在她身上的那幾道不太善意的目光已經消失了。她這一桌上,多是位高且年長的夫人們,大家其樂融融。張氏在旁邊的那一桌上更是頗受關注,甚至有些太太、奶奶越席過來跟張氏說話,還有的在席上說笑之間就定下了,要請她們過府吃酒看戲。
酒席吃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有管事娘子從外面進來小聲向三奶奶稟報了幾句,三奶奶就起身到石氏跟前,說是鳳凰樓那邊已經準備妥當,請石氏的示下,是否現在就過去賞燈。
石氏點頭。
眾人便都離席,各自穿了大衣裳出來。暖閣外,早有婆子們準備了小轎,眾人坐了轎子,就往鳳凰樓來。
上元節的鳳凰樓裡外掛滿了各式的彩燈,樓外還有不少形態各異的冰燈。各色燈火輝映下,鳳凰樓更顯得雄偉、巍峨而且富麗堂皇。
轎子到樓前停下,眾太太、奶奶、姑娘們進了樓裡,都由丫頭攙扶著,從樓梯拾階而上。走到樓梯上,連蔓兒就聽見了樓上有人聲。男客們的酒席就擺在鳳凰樓裡,這個時候應該也是遣散了戲班子,上三樓看燈去了。
眾人隨著大太太石氏徑直上了鳳凰樓的第三層。大家都在三樓看燈,不過男客們在東,女客們在西,外面走廊的中間有幾道屏風相隔。連蔓兒下意識地往屏風那看了一眼,就在屏風的另一層,連守信、五郎和小七應該都在。
上了樓來,石氏就拉著連蔓兒走到欄杆旁看燈,眾女眷也跟了過來,都憑欄賞燈。比起錦陽縣城的燈會,府城的燈會的繁華熱鬧是更上了一層樓。
車如流水馬如游龍,火樹銀花不夜天。
連蔓兒是初次看府城的燈會,欣喜自不必說,就是旁邊那些看慣了的太太姑娘們,也都難掩激動,言談間說起燈會的繁華,不無驕傲之意。
遼東府的冬天,夜裡尤其寒冷,今天尤其如此,說滴水成冰一點也不誇張。看了一會,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