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守信沒有辦法,只得慢吞吞地從窗前離開,低著頭,往前院去了。
西屋裡,看著連守信垂頭喪氣地去了前院。連蔓兒才將窗簾放下,重新躺回被窩裡。
“大姑把大姑父給趕走了。”張採雲就小聲道。
“嗯。”連蔓兒點頭,“咱不管他們,咱睡咱的。”
“大姑也有脾氣啊。我聽我娘說,大姑脾氣可好了。”張採雲又小聲地道。
張氏的脾氣當然好,不然也就不只是將連守信趕出去那麼簡單了,連蔓兒心裡暗道、想想連守信黯然而去的背影,連蔓兒在被窩裡偷笑了一陣,才又睡了。
第二天,神清氣爽地起來。略收拾了收拾,連枝兒、連蔓兒、張採雲和李氏就到早點鋪子來吃早飯。
張氏和連守信早都起來了,正在鋪子裡忙活。不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連守信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神奇,而張氏卻每每躲避著連守信,好似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似地。
“小七,”連蔓兒就偷偷問小七,“昨夜裡。爹上你們那去了沒?”
為了讀書方便,五郎和小七就住在前院。他們住書房的外間,和魯先生的臥房挨著。
“嗯。”小七將一碗拌好的貓飯放在炕上。招呼奶貓大花過來吃。
一般的小孩子,都喜歡個貓兒、狗兒的小動物。但是喜歡歸喜歡,好些小孩子就喜歡抓著小動物玩,而真正有耐心照顧小動物的,並不多。小七就不一樣,也不用大人多關照,他就很有耐心地每天給奶貓大花準備吃的。他還不嫌髒,每天都給大花換貓砂。
不是一天兩天的貪新鮮,而是每天,根本就不用人提醒。
所以。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小七,也怪不得奶貓大花最喜歡的人是小七。
“半夜裡,我和哥都睡著了,爹來敲門。……就在我們炕上睡了一宿,唉聲嘆氣的。”小七告訴連蔓兒。
“姐,爹和娘生氣了?”小七又問連蔓兒。
連蔓兒點頭。又低下頭附耳對小七囑咐了一番。
“我知道了。”小七眨了眨眼睛,點頭。
大家一起坐下吃早飯,張氏依舊不搭理連守信,幾個孩子也都低著頭,自顧自地吃完。五郎和小七就背了書包準備去上學。
兩個孩子都很有規矩。五郎一一和屋裡的人打了招呼,才往外走。小七也一一地和屋裡的人打了招呼,卻單單沒有招呼連守信,只是垂著眼皮在連守信跟前走了過去。
連守信頓時玻璃心了。
乖乖的、喜歡粘著他,他的寶貝小兒子小七,竟然不搭理他了。
連守信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跟在小七身後。
“小七,你跟誰都打招呼了,你咋不搭理你爹啊?”連守信追出去,問小七。
小七扭過頭,撅著嘴。他也不說話,就是用眼神控訴連守信。
“小七,走了,再晚該遲到了。”五郎在前面招呼道。
“哦,來了。”小七應了一聲,也不理連守信,扭頭就跑了。
連守信被晾在當地,秋末的風吹來,卷著幾片落葉,在他的腳跟前打了個旋兒,又吹走了。
將飯桌收拾了,張氏對趙氏和連葉兒囑咐了兩句,就要回酸菜作坊。現在連家的酸菜作坊又開張了,張氏就主要管著作坊那邊。連記早點鋪子這裡,由連守信看著。
連守信沒敢攔著張氏,他攔住了李氏。
李氏總是要給姑爺面子的。
“娘。”李氏坐在炕裡,連守信就側著身子,坐在炕沿上。“……他大姑是這麼提了,親上做親。可我並沒答應啊。孩子他娘跟我嘮著嘮著,不知道咋回事,就生那麼大的氣。”
“親上做親,這應該是好意。”李氏個性溫和,說話也慢聲拉語。“自己家的孩子啥樣,咱自家都應該知道。做親啊,都講究個般配,虧著自己個不好,也不能虧著人。孩子們不般配,這是一生的不如意。手心、手背地,那都是肉。……咱蔓兒的樣貌、人品是啥樣,咋地也得說個差不多的。那差的多的,也不能上門來說不是嗎。”
李氏的話說的很含蓄,直接說連蘭兒做的事不應當,說金鎖配不上連蔓兒,那不是李氏的風格。當然,如果換做是周氏,這個時候肯定是直接罵上了。
不過,連守信也聽明白了李氏的意思。
“自家的閨女,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虧著自己個還沒啥,這一生的大事,要是虧著閨女,這當孃的會咋想?這比真拿刀剜她身上的肉還疼啊。你們老爺們心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