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個好東西,可人死如燈滅。孤兒寡母的,品行是啥樣,咱事先也不清楚。”
“那現在還不清楚。”周氏立刻又急赤白臉地頂上連老爺子的話頭,“現在還不把那幾個王八羔子攆出去,還等啥時候。是等他們把我脖子給抹了,你再攆!感情。是沒罵著你。誰不知道你是大善人,就我心眼子不好使喚。攆,現在就攆,就說是我說的話。我做的主。有人要說閒話,讓他找我說來。”
周氏的性情,很多時候頗為敢作敢當。
“……裝啥大白蒜。你當還是你當大財主的時候那。' ~'想多養活幾口人就多養活幾口人!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窮的叮噹響,連頓乾飯都吃不上,那四口人,一個比一個能吃。那吃的都是誰的糧。……再說了,他們是好樣的嗎。那都是白眼狼。你以為你這麼做,別人背後都誇你那。你就做夢吧你。你那脊樑骨都讓給戳爛了都!”
周氏這是將一腔怒火都撒到連老爺子身上了。
連蔓兒在旁邊,一直都沒吭聲。她第一次覺得,周氏的話,措辭是很激烈,但卻說的很有道理。
而連老爺子就這麼在親家張青山面前。被周氏罵的臉面皆無。
為了怕連老爺子太過尷尬,張青山就只垂著頭,裝作似乎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
連老爺子被周氏罵的很上火,若是擱在平時,他肯定會回罵,繼而毫無疑問的,就是家庭大戰。但是今天張青山來了,連老爺子還是顧忌面子的人,只得勉強忍下這口氣。
雖然笑話已經被人看去了。但是儘量縮小影響他還是能做到的。
“攆,我也沒說不攆啊。”連老爺子一臉的官司道。
其實事到如今,連老爺子心裡也非常後悔。當初何老六媳婦帶著幾個孩子,跟要飯花子似的找到門上。那個時候,他正重新燃起鬥志,要重振連家的門楣。要想重新擁有好名聲。平常過日,一舉一動一點點的努力自然是要的,而幫扶救濟弱小,則可以更快地做到這一點。
而且,那個時候,村裡聽見聲音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何老六媳婦偏又說起太倉的舊事。
三十里營子的人,都知道連守仁和連守義犯事了,但是具體他們在太倉都做了哪些事,村裡的人卻並不瞭解。在太倉的時候,連守仁。連守義都跟何老六來往密切,這何老六媳婦怕是還知道些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
而跟何老六牽扯在一起的事,只怕都體面不了。
不能讓何老六的媳婦在外面隨便亂說話,這也是當時他很快就決定將何家這幾口人收留下來的緣故。
連老爺子後悔,這件事情做的太倉促。他們的口糧有限,根本就負擔不起這額外四個人的吃用。而他認為應該伸手幫忙的連守信,卻對此事不聞不問。而且,連老爺子也沒有想到,何家這孤兒寡母是這樣的憊懶。
那何老六媳婦邋遢懶惰,和何氏如出一轍,這也就罷了。可何家那兩個小子,小小年紀,竟然也是一身的惡習。才來了多少天,不僅在這院子裡偷東西,還偷到鄰居家去了,這讓他的一張老臉幾乎沒地方擱。他也想管教管教何家的兩個小子,卻沒有充分的立場。
這些天,他沒少透過連守義傳達他的良言教導,但卻毫無收效。
他也想早點攆走何家這幾口人,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何家幾口得了這白住白吃飯的地方,如有嘴裡叼了口肥肉,怎麼會那麼容易吐出來。
連老爺子犯難,剛才見張青山能夠輕易地震懾撒潑耍賴的何家幾口,而且還提到了五郎,那個話頭,似乎張青山這個姥爺,是說一句話就能叫動五郎,而且還能替五郎做主的,這讓他的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他可是知道,他這個做爺爺的可是沒有充足的底氣說那樣的話。
而周氏要連守信做主,連老爺子未嘗沒有想過,如果連守信就替他當了家,將何家幾口人給攆走了,那可是兩全其美的事情。連守信現在手面寬,攆走了何家幾口,也不怕人說道。就是發發善心,給何家幾口安排個地方,也不會對連守信自家的生活造成影響。
可連守信太孝順了,竟是不肯順從周氏而違逆了他。張青山在門口發威,進屋來,見真章的時候,卻不肯替五郎當家做主了。
“男子漢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連老爺子眯著眼睛,小聲地念叨了一句。
“那現在你就去攆。”周氏沒聽清楚連老爺子小聲的嘀咕,又逼問了一句道。
“啊……”連老爺子又打了個唉聲,他知道,今天這事不順了周氏的意,肯定沒完,而且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