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人踩,連蔓兒一家坐了兩輛青騾車,前面又有管事的韓忠帶著長工掃雪開道,慢慢地進了村口。進了村口之後,路就好走多了。莊戶人家大都是勤快的,又是大年初一,一般的人家都要起個大早,將自家的院落打掃完了,順便也會將門口的路掃出來。
沒有人組織,大家都自覺地各自負責自家的門口,有性格好,更勤快的,還主動地多清掃出一段來。更有搶著清掃的,大家相互打招呼,說著拜年的吉祥話,將本來格外寒冷的清晨,烘托的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進到村裡,連守信就帶著五郎和小七下了車,在車前步行,見到人便相互見禮、寒暄。張氏帶著連枝兒和連蔓兒一直在車上坐著,只是將車簾子掀開了,見了相熟的,也相互親熱的招呼。
最後,騾車在連家老宅的門口停了下來。
連老爺子也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勤快人,因此連家老宅內,包括大門口還比別人家清掃的更加乾淨。連蔓兒一家下了車。除了連老爺子和周氏,老宅的所有人就都迎了出來。
進了上房,就見連老爺子和周氏都穿的闆闆正正地坐在炕上,地上背靠著躺櫃。正對炕頭的地方,擺了兩張八仙椅和一張茶几,兩張八仙椅的下首。' ~'還擺放了幾張長凳。
連蔓兒進了屋,四下打量了一眼。屋子打掃的非常乾淨,而那些椅子和凳子,則是專門為了她們而擺設的。
韓忠媳婦和丫頭小喜抱著氈子和錦墊隨著連蔓兒進了屋。她們將氈子和錦墊在地上鋪設好,就都退到了旁邊。以連守信和張氏為首,連蔓兒幾個跟在後面,就給炕上的連老爺子和周氏行禮拜年。
拜過之後。一家人起身,韓忠媳婦和丫頭小喜將氈子和錦墊收拾起來,一家人紛紛落座。
張氏、連枝兒和連蔓兒被讓到了炕上,周氏拿出嶄新的小褥子來。連蔓兒認得,這小褥子就是上次她來。周氏拿出來的那個。小褥子的大小,正好可以坐下兩個人。
周氏並不看張氏,只是將小褥子推給了連枝兒和連蔓兒姐妹倆。
不用周氏說什麼,張氏也知道,周氏不待見她。因此,就讓連枝兒和連蔓兒坐那小褥子,她就要招呼小喜另外拿坐墊來。
等小喜拿了坐墊過來,卻被連蔓兒給接了過去。母女倆對視了一眼,張氏就和連枝兒坐在了小褥子上。連蔓兒則坐了自家的錦繡坐墊。因為來的時候一家人商量好了,不會久坐,因此誰也沒脫鞋上炕,都只在炕沿上坐了。
周氏將一切看在眼裡,就垂下眼皮,什麼也沒說。
何氏、作為陪客的媳婦。就在炕沿上坐了。趙氏和連葉兒比連蔓兒她們早拜了年,現在也在炕沿上陪坐。
連蔓兒她們坐好了,連家的男人們也都在椅子、凳子上坐了。連守仁,被連老爺子特意安排,坐在了頭一把太師椅上,連守信和連守仁對坐,兩邊下首的長凳上,則分別坐了連守禮、五郎、小七,連守義、連繼祖、二郎、四郎、六郎。
連蔓兒將地下的座次掃了一眼,心中就瞭然。
連老爺子,是個十分注重規矩,講究長幼尊卑的人。即便是連守仁等人不成才,做了許多的錯事、惡事,在外面聲名狼藉,然而在家裡,連老爺子還是不會忘記,並且時時提醒其他的人,連守仁的尊崇地位。
連老爺子的心意,無非是告訴連守信這幾個排行居幼的兒子,以及他們的家人,不管連守仁,包括連繼祖怎麼樣,他們都是連家的長子、長孫,你們對他們都要永遠敬重著。
這麼長時間的接觸,連蔓兒對連老爺子也算是很瞭解了。連老爺子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他擅長透過細節,向兒孫們灌輸某些態度和觀念,並加深某些烙印。比如這屋裡的座次,又比如說連蔓兒家殺豬請客,連老爺子將老宅所有的男丁都帶了過去,而且都帶進了前廳,準備都坐席。
那是連老爺子想要抬舉,也就是在連蔓兒一家人面前,以及周圍人面前,確定他這些兒孫的地位。
連蔓兒那個時候就看出來了,她心裡略有些不滿,不過卻並不肯做絕。她們一家人商量,將連守仁、連守義、連繼祖和二郎都安排坐了正席,給了連老爺子和連家老宅天大的臉面。但是卻沒有讓四郎和六郎坐席,如果也讓四郎和六郎坐席,這臉面就給的太過了。
而之後,就發生了連守義借酒撒瘋的事,後來,連葉兒還偷偷地告訴連蔓兒,對於四郎和六郎沒有坐上席,何氏還很不滿,說了些怪話。
連蔓兒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一笑,心裡也是淡淡的。就算連老爺子機關算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