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你偷懶耍滑不幹活。那你就不掙錢,讓人家趕出來。那才丟臉。”連老爺子收到了連蔓兒的眼色,知道這是他該說話的時候了,就正色道。
“出去做工,那不是去撿錢的。你得出力,得用心,還得……”連老爺子又說道,“這個差事不錯,四郎要是想去,待會我再好好跟你說說。”
“去,咋不去那。”四郎就道。
活計輕鬆,而且多少還能掙些錢,最好的是去縣城裡,那可比每天悶在村裡好多了。
“工錢多少,到那人家會給你說。就像你爺說的,看你自己個的本事了。鋪子裡晌午還能供你一頓飯。”連守信就道。
鋪子裡還能提供一頓晌午飯,四郎就更高興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恨不得馬上就能去縣城上工。
“爹,這活計聽著正經不錯,湊巧人家正要僱人,咱也能說上話。幫一個也是幫,幫兩個也是幫,剛才我爺還提我繼祖哥了,要不,讓我繼祖哥也算一個?”連蔓兒對連守信說完,就又笑著看向連老爺子道,“爺,你看好不好?”
“啊……”連老爺子就是一呆。
“這事包在我們身上,爺,就聽你老的一句話了。”五郎立刻會意,也跟著對連老爺子誠懇地道。
“都去也行,我給那邊捎個信兒。”連守信就道。
“這、這個先不忙,”連老爺子飛快地看了連繼祖一眼,就道,“我再想想,過於麻煩你們了。”
剛才提那麼多要求不說麻煩,現在卻說過於麻煩了,連蔓兒面色不變,暗暗冷笑不語。
“咱爺可真見外。這半天了,也沒聽他說麻煩不麻煩的。”五郎轉向連守義、四郎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連守義和四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哎哎地點頭附和。
“可不是咋地。”連蔓兒就笑道。
連老爺子臉上忽紅忽白,乾咳了兩聲,裝作沒聽明白五郎的話。
“五郎,我沒咋去過城裡,這鄧記紙紮鋪子在哪啊?”屋裡安靜了片刻,四郎就問道。這是他以為剛才五郎對他說話了,因此才敢跟五郎搭腔。“咱村離城裡這老遠,那鋪子裡有住的地方沒?”
五郎不搭理四郎,就裝作扭頭跟小七說話,沒有理會四郎的問話。
“鄧記啊,我知道,好像是在菜市後頭的那條巷子裡。”連老爺子就道。
“對,就在那。”連守信就道,“鋪子裡應該沒住的地方,出外做工不比在家裡。”
二郎這半年在油坊裡做工,也都是早出晚歸,每天來回要走將近三十里地的路。如果四郎去縣城做工,那麼每天來回就要走六十里地。四郎顯然不願意這麼辛苦,想就住在城裡。
連蔓兒突然心中一動。
“菜市後頭,那是不是離我大姑家特別近?”連蔓兒就道。
“對,是挺近的。”連守義就搶著道,“就隔了兩條衚衕。”
“那、那我就住我大姑家得了。”四郎頓時一臉的喜色,高興地道。即便離的不近,那也比離三十里營子近多了。四郎很樂意住進連蘭兒家裡。
連老爺子還沒說話,周氏的臉呱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連守信、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就都站起身,向連老爺子告辭。連老爺子就要留連守信他們吃飯。
“飯菜都準備下了,馬上燒火,一會工夫的事。咱爺幾個也好些日子沒坐一塊吃飯了,我是過一天少一天的人了。”說到最後,連老爺子的聲音有些哀切。
“爹,咱們不在這上頭,也不在這一時。我今天還有事,改天,咱們改天。”連守信推脫道。
他們特意來的早了些,就是怕趕上飯時。
連老爺子執意挽留,連守信拒絕的也很堅決,並帶了幾個孩子抬腿往外走。
連老爺子見留不住人,就慌忙下了地,帶著一家人送了出來。這一家人裡面,自然不包括周氏。周氏她老人家是連守信的親孃,架子始終端的高高的,是絕對不會下地迎送的。
走到大門口,連守信停住,讓連老爺子趕緊回屋。
“爹,有些話我就不多說了。誰也不呆不傻,嘴上不說,心裡都明白。”連守信的目光在連老爺子的臉上略作停留,就飄向了遠處。“我回去就聽信兒。機會我給了,最後咋樣,就看你老的了。”
說完了話,連守信很乾脆地轉身,帶著幾個孩子回家了。
到了家,父子幾個就都脫了大衣裳,上炕坐了,張氏就忙讓人端上茶水和點心來。
“累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