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聽得張氏越說越多,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無奈之下,只能委屈起一張臉,撒賴道。
“不是,哪能那……”張氏聽連蔓兒這樣說,立刻就停住了話頭,“傻孩子,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往後,你就知道了……”
這麼說著,張氏總算是暫停了她對連蔓兒的每天好媳婦一課。
二月初十,連蔓兒與沈六成親的日子。
進了二月,遼東府還是冬天,不過撲面而來的風中,已經有了些許溼潤的春天的氣息。府城松樹衚衕連家大宅內,更是喜氣盈門、春意融融。
連蔓兒端坐在梳妝檯前,正由喜娘幫著梳妝。張氏、李氏、連枝兒、連葉兒、秦若娟等人都簇擁在旁邊,伺候的丫頭們往來穿梭,一屋子的人,都看著連蔓兒。
往日極有主意的連蔓兒,今天也只好都聽大家的。
上頭、絞臉、修妝……,都收拾妥帖了,連蔓兒又被眾人扶著站起身,換上鳳冠霞帔。這期間,張氏、李氏、連枝兒、秦若娟都不斷地在她耳邊小聲地囑咐著。尤其是張氏,雖然是聘第二個閨女了,她也做了婆婆,但依依不捨的心情,卻跟當初聘連枝兒的時候一模一樣。
對於連蔓兒,張氏甚至更為不捨。連蔓兒和連枝兒的個性不同,連枝兒的話比較少,並不善於表達。連蔓兒卻活潑機靈,會哄張氏高興,難免就更得人疼。而且,這些年,連蔓兒當了大半個家,眼看著她要出嫁,張氏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身邊也冷清了許多。
連蔓兒裝扮妥當,旁邊的喜娘就拿過了蓋頭來,眼看著吉時快要到了,外面已經有小丫頭進來稟報過,說是沈家迎親的隊伍已經出門往這邊來了。張氏更加不捨,就落下淚來。
在屋子裡面,已經能隱隱約約聽見越來越近的鼓樂聲,大家見張氏這樣,忙都上前來勸解。
“閨女大了,都有這一天。這是大喜的事情。”
“……這往後都在府城住著,離的又不遠。你老啥時候想閨女了,啥時候抬腳就過去看看,也沒啥不方便的。”
“住的近,往後蔓兒常回來看看,你還怕見不著閨女是咋地。等明年這個時候,蔓兒就跟她姐一樣,也給你抱回個大外孫來看你,到時候有你高興的。”
這麼說著話,已經聽見前面鞭炮聲響了起來。這是沈家迎親的隊伍到了門前了。
“吉時到了,吉時到了。”喜娘就在一旁催促,要給連蔓兒蓋上蓋頭。
“娘,你別哭啊。三天回門,我就回來看你。”連蔓兒被張氏攥住了手不放。也回攥張氏的手,安撫道。
“哎,哎。”張氏連聲答應著。她也知道吉時到了,不能耽誤了時辰。連枝兒在旁邊忙就遞過帕子來,幫張氏擦眼淚。
這邊喜娘給連蔓兒蓋上了蓋頭,外面催妝的樂聲已經響了兩回,小丫頭們來回回報了兩趟,五郎和小七都穿戴一新,身上帶著外面的喜氣快步走了進來。
“到時辰了。外頭催了好幾回了。”
張氏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連蔓兒的手,由著喜娘將蓋頭蓋在連蔓兒的頭上。然後,又將一大塊紅綢子鋪在五郎的背上。五郎作為連蔓兒的兄長,要負責將連蔓兒從這裡揹出去,送上沈家來迎親的轎子。
一切似乎都不那麼真切,連蔓兒頭上蒙了蓋頭。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到遠遠近近的喧鬧聲。連蔓兒難得地,有些緊張,感覺身子似乎飄在半空中,沒有著落。
恐婚症這個名詞,連蔓兒並不陌生。只是這些天,因為忙著籌備這一場婚禮,她幾乎沒有時間和精力多想別的事情。臨到上轎之前,她覺得。她有些恐婚了。
直到,聽見沈六的說話聲。近在咫尺,呼吸相聞,連蔓兒突然就不緊張了。剛才那種飄忽的感覺也一霎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蔓兒被扶著坐進花轎內,沈六在前面上了馬,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離了連家,往沈家而去。五郎和小七也隨後上了馬,帶著人跟在後頭,他們兄弟兩個要親自送連蔓兒。在他們之後,連守信也帶著人上馬,一眾親友趕赴沈家。
今天是個大晴天,幾乎沒什麼風,府城中的百姓知道今天是沈連兩家結親的日子,都早早地出了門,扶老攜幼,看沈家迎親,看連家送嫁的十里紅妝。
早已經知道沈家的聘禮豐厚,又風聞連家派出人四處採買,定要準備一副體面的嫁妝,不過真的看到連家的送嫁隊伍,府城的百姓還是大吃了一驚。
原本,連家給連蔓兒準備的嫁妝就十分的豐厚,而後,因為連蔓兒身上有有了二品的縣主賜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