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也是咱們鄉鄰的體面。”五郎就又道。
連蔓兒家有規矩,自家的莊戶如果有困難,或是家裡有婚喪嫁娶之類的大事,都會按例從賬房支取銀錢幫扶。這幾年間,這一項的支出也不算少。連蔓兒覺得,這項支出,比向各廟裡去施捨更為實際,更能幫到那些有需要的人。
“這樣很好。”連蔓兒就點頭道。
五郎說完了正事,又和李氏說了一會話,就又往前頭去了。
“五郎現在說話辦事,都是一個大人了。”李氏就感慨道,“等再娶了媳婦,這往後頂門立戶,就都靠她。你娘下半輩子算是有靠了。”
外孫好,那就是自家閨女的福氣,李氏是由衷的高興。
因為突然間出來這樣一件事,倒把剛才的話頭給茬了過去。連蔓兒見連葉兒情緒也好了,也知道連守禮和趙氏求子的心淡了下來,就覺得這樣也很好,就不肯再提剛才那個話題。
李氏已經歇息好了,連蔓兒和連葉兒就陪著她往張氏這屋來。張氏和趙氏接著,大家又團團圍坐,接著說話。
“……我再和葉兒她爹商量商量,這老些人,大車百輛的,大老遠地,到那這吃的住的啥的,你們本來就忙,我們去了更添亂。再說,我們莊戶人,土裡土氣的,讓人笑話……”趙氏就接著前面的話頭,跟張氏說道。
聽趙氏這樣說,顯然是張氏又說了邀請他們一家去府城的話,趙氏有些猶豫。看來,連守禮和趙氏是早就商量好了,只打算讓連葉兒去見識見識,他們兩口子卻並不打算去的。趙氏剛說的這幾句,分明就是連守禮的口氣。趙氏和連葉兒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還是趙氏被張氏說動了,話裡才有些活動,說要跟連守禮再商量。
“你看你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我們一家子就都去,就是麻煩他們,那他們也樂意的。”李氏在旁就笑道。
“那是。”張氏也笑道,“這大喜事,說啥添麻煩不添麻煩的,這話就外道了。也就他三伯,心細,愛講究這些個。”
“要說莊戶人,咱們都是莊戶人。咱們出去,她誰敢笑話咱們。誰是喝風就能長的,誰不吃糧食?咱們靠著自己個,憑自己力氣、本事吃飯。說起來,那也是頂天立地。誰笑話咱們,是她自己沒知識,少見識,自家就是沒出息的,所以才愛笑話人,好遮掩她自己沒出息。”連蔓兒也笑著道。
一屋子人都被連蔓兒說的笑了。
“我蔓兒姐說的好,就是這個理。”連葉兒更是深以為然,也笑著道。
“……那我再和她爹商量商量。咱這都是自家人,我也有啥說啥。葉兒她爹那人,也沒咋出過遠門。他是不大樂意出門的人。”趙氏被眾人說笑著,顯然也開懷了許多,就道。
“你們一定得去。”張氏就又道。
趙氏和連葉兒看來都是想去的,只有連守禮那邊似乎不想去。連蔓兒想,連守信一定會讓連守禮去的。
“娘,剛才……”連蔓兒這麼想著,又將自家要管西村的那件事跟張氏說了。
“剛才你三伯孃也跟我說了這事,我這心氣的蹦蹦跳了半天。這事你們管的好,是該管。”張氏就道,顯然對連蔓兒和五郎的決定也極贊成。
又說了些閒話,張氏和連蔓兒難免就問起她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可曾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
雖是有信來往,但有些瑣碎的小事也不好都在信裡提及,大家這麼說話打嘮,自然而然就提到了。
“都沒啥事,”趙氏就道,“老太太那頭也都挺好。老太太身子骨硬朗,每天罵人,勁頭還挺足。”
“她還罵人?二當家的都搬走了,她還罵誰?”張氏就詫異道,“總不能罵人家左鄰右舍吧?”
要是這樣,那可太不像話了。周氏這個人做事,還是很能分得清家裡外頭的。罵人、撒潑,一般都是對自家的兒女,並不囉唣別人。
“倒是沒罵外人……”趙氏就忙道。
“就罵大當家的!”連葉兒嘴快,接著就道。
“罵大當家的了?!”張氏驚道。
這件事,也怪不得張氏驚奇。實在是,連守仁以及他那一股人在連家,尤其是在周氏和已故的連老爺子的眼睛裡,一直是個特殊的存在。周氏平常以罵人為業,無故就要罵人,但卻幾乎沒罵過連守仁。
連家連守信兄弟幾個,在周氏跟前,只有連守仁是個有臉面的。
現在,周氏這是沒有別人可罵,所以只能罵連守仁了嗎?連守仁在周氏面前,竟然也成了沒有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