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一樣的貼心,也怪不得連守信和張氏都疼他疼的不得了,如今雖然是讓他單獨去睡了,每天晚間卻一定要過去看他躺進被窩裡歇了,這兩口子自己才肯歇下。
“……不知道就算了,算咱趕上了。都知道咱們這個時候來,這是罵給咱聽那。何苦來的,每次都給這下馬威。”張氏這個時候已經是心中大定,也就低聲跟連守信抱怨道,“她老人家不嫌累的慌,我都替她累。”
連守信乾咳了兩聲,盡力掩飾著自己的無奈和尷尬,沒有答話。
“可不是,”連蔓兒也低聲跟五郎說道,“哥,你說咱往後要到了這個年紀,能有這個精神頭不?”
五郎笑而不語。
連守信就又幹咳了兩聲。
“……起碼咱爹和咱都不用擔心了,聽這罵的中氣十足的,就知道老太太身子骨硬朗。”五郎頓了頓,就說道。
連守信這次沒有再幹咳,不過也沒接五郎的話茬。……實在是,他無話可說啊。
許是他們進門的動靜終於傳到了上房裡去,就聽得周氏的罵聲一頓,不過也只是頓了一頓,緊接著又罵了起來。連蔓兒側耳細聽,就聽見了蔣氏的聲音。蔣氏的聲音比起周氏來,是低了許多,模糊著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不過用猜的也知道,蔣氏肯定是在勸周氏。
只是,周氏不肯聽。
也許蔣氏是明白勸不轉周氏了,她很快就和連繼祖從上房屋裡出來,快步地迎了過來。連芽兒和大妞妞緊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跟前,連繼祖和蔣氏都忙給連守信和張氏行禮。
“四叔、四嬸,……知道四叔四嬸要來,剛要接出去,四叔四嬸就進院子了……”連繼祖和蔣氏一邊道歉,說自己禮數不周,一邊解釋道。
連芽兒和大妞妞也上前行禮。姑侄兩個如今都又長高了一些,身上的襖裙也有七八成新,看著像是剛剛換上的,連頭髮都是剛剛重新梳好的。
而上房裡,周氏抑揚頓挫、中氣十足的罵聲依然還在繼續。連守仁沒有接出來,連蔓兒想,應該是被周氏罵的不敢動坑了吧。
“……你擠咕啥眼睛,”連蔓兒一家已經走到了上房屋門口,周氏的斥罵就越發清晰起來,“你看不上我,你有能耐你把我擠出去,這家就都是你的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個慫種樣。你當你現在吃喝不愁的,敞亮大房子住著,你當這都是你的?你過的是我的日子,你知道不……”
周氏是如何罵連守仁的,連蔓兒聽連葉兒等人不止一次說起過。而這一次,還是她第一次親耳聽到現場版本的。
連葉兒等人說的一點都不誇張,周氏罵別的兒子、媳婦們非常狠,到了連守仁這裡,也是一點餘地、一點臉面都不肯給連守仁留。這是專往痛處罵,當著連守仁的一眾兒孫的面,血淋淋地揭連守仁的臉皮。
何等的辣,何等的狠,又是何等的蠢。
只不過,周氏從來不會覺得她這麼做是愚蠢的,相反,她一直將此項技能當做她的看門絕技,是她控制、拿捏兒孫們最好的手段之一。
只是,被這種手段每天折磨的人,他們的心裡會是怎樣那?
連蔓兒就看向連繼祖、蔣氏。
連繼祖和蔣氏都已經漲紅了麵皮,各自挪開視線。而連芽兒和大妞妞兩個,臉上倒沒什麼,只不過也都垂下了頭。
都知道羞臊,只是兩個年紀小的,還不能像連繼祖和蔣氏那樣深刻的領會周氏的斥罵中的含義。
再看連守信,則是黑著一張臉,眉頭緊皺。
“這又是因為啥?”張氏放慢了進屋的腳步,壓低聲音問蔣氏道。
“也沒因為啥,好像……我奶讓妞妞她爺把尿盆拿屋裡來,妞妞她爹就說剛過晌午,天還大亮著……,我奶就火了,說妞妞她爺不聽使喚,一直罵到這個時候。我們咋勸,也勸不住。剛才,我和妞妞她爹都給我奶跪下了,……還是接著罵……”蔣氏臉色通紅,低聲跟張氏解釋道。
至於連守仁,還有連繼祖、蔣氏還對周氏說了一會連守信一家要來,屋裡放了尿盆不好看的話,周氏一樣不予理會,還很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傷及連守信、張氏。這個話,蔣氏是一個字都沒敢提。
“啊……這才是啥時辰,離黑還早啊。這個時候拿啥尿盆?就今天這樣,還是天天這樣?”張氏聽了,也覺得周氏的做法難以理解,就又問蔣氏道。
“也就……不只是今天,”蔣氏微微低頭,眼珠略轉,話語不著痕跡地拐了一個彎,“往天也有,家裡要是不來人,她說啥就是啥